“画人物的画家最伟大”

    明年是奥地利表现主义艺术家埃贡·席勒逝世百年。在短暂的28年人生中，席勒留下一批惊世骇俗的作品。时至今日，他那些有着神经质般线条和强烈对比色彩的画面，仍像谜一般神秘，尤其是在他最常表现的肖像与人体主题，人物身体姿态总能让人感受到紧张和不安。

    “画人物的画家最为伟大。”1911年，席勒曾在笔记中记录下对于肖像与人体这一类型绘画探索的感悟。在他看来，人物是最重要的表现手法，人体的轮廓讲述了“人”的故事，而在身体上施以色彩，则表达了“人”的情绪。然而，传统艺术家所表现的人物形象都以既定的程式规范为标准。席勒意识到这点，尝试用肢体表达各种可能性。

    在对人物进行艺术探索的道路上，席勒受到了舞蹈与皮影艺术的影响。在舞蹈方面，影响他的舞者是露丝·圣·丹尼斯。圣·丹尼斯认为当时的舞蹈已堕落到狭隘、机械、充满职业技巧的低水平上，应当思考的是人类如何用身体的语言表达他的生命的欢乐和力量，使用人体的器官与这个世界交流。圣·丹尼斯在维也纳的表演引起席勒的注意，席勒马上以她作为对人类身体力量释放的评判标准。

    而皮影对席勒的影响，则来自于一次偶然看见了亚瑟·罗斯勒收藏的爪哇皮影。爪哇皮影人物的典型特点便是四肢修长，异于常人。对此，席勒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把玩了许久，对其灵活的四肢与打在幕布上的轮廓线非常痴迷。罗斯勒见他这么喜欢，便允诺席勒挑选一个作为礼物，于是席勒选择了一个有着奇异轮廓的恶魔形象。

    人体的轮廓与色彩是他绘画中的关键部分。席勒强调线条与表面，促使他的人物形象更加孤立于我们的现实世界。他用色自由，常常将人物的背部阴影采用红色、绿色、蓝色、黄色加以混合或互补，头部呈现紫红色调或画得看上去苍白憔悴，膝盖与指关节选用蓝色作为阴影，唇部则涂上鲜艳的红色。席勒兼合极度的表现与夸张的色彩，来表现伸展着或束缚着的肢体造型。

    席勒为什么将关注点放置于肖像与人体中？他的艺术为何呈现出如此独特的风格与特点？许多批评家都习惯性地将这种喜好归因于他有残缺性的人格。但是，当我们仔细了解了席勒的生活时，才能渐渐体验，他笔下的人像背后所想要展现之物更多的是来自于他对于社会生活的体验与感悟。正是席勒拥有的这些个人经验，才赋予其画中人物独特的语言色彩。

    （《文汇报》7.16 吴京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