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音乐为职业的是少数音乐家,而与音乐有这样或那样联系的是大多数社会成员。
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清晨去广场观看升旗仪式,还是傍晚在家中聆听新闻联播;无论是出席国家的盛大庆典,还是参加个人的生日派对;无论是出席生者的婚礼,还是参加逝者的葬礼……音乐总是环绕在我们耳边,激荡在我们胸中。
《婚礼进行曲》让我们热爱生活,《葬礼进行曲》让我们珍惜生命;斯美塔那的交响曲《我的祖国》让我们感动,西贝柳斯的交响诗《芬兰颂》让我们震撼;一首《马赛曲》让我们想起了法兰西民族的历史,透视出“自由引导人民”的壮阔历史画卷,一首《义勇军进行曲》使我们想起了中华民族的历史,透视出中国人民从东南西北悲壮奋起的宏大历史场面……音乐使最深刻的情感和最严谨的思想这两个极端结合在一起,给人以情感的鼓舞和理性的力量,从而“使人类的精神爆发出火花”(贝多芬)。
哲学家黑格尔断定:“音乐是心情的艺术”。但音乐不仅仅是音乐家个人的“心情”,从根本上说,音乐是主观创造性和客观描摹性的统一。音乐家个人“心情”的背后是社会感情,音乐家个人“内心生活”的背后是社会生活。音乐体现的是人类的发展、社会的演变和时代的风云变幻。
透过“格里高利圣咏”、帕勒斯特里那的《教皇玛切尔弥撒曲》、蒙特威尔第的《奥菲欧》,我们可以体会到宗教的威严及其强大的渗透力,可以看到中世纪发展的脉络;透过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我们可以领悟出一种鲜明的英雄气概和深沉的宗教情怀,可以看到惊心动魄的法国资产阶级革命;透过吕其明的《红旗颂》,我们可以领悟出人民的英雄主义气概和民族的自强不息精神,可以看到波澜壮阔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在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中,我们不仅能体会出他个人痛苦的心情,而且能领悟出他生活其中的那个时代痛苦的呻吟,领悟出俄罗斯最黑暗年代知识分子的精神苦闷;在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中,我们可以透视出苏联卫国战争的惨烈、悲壮、崇高,不仅能看到肖斯塔科维奇本人的“孤魂”,而且能看到战争中“所有的亡魂”……“音乐展示给我们的,是在表面的死亡之下生命的延续,是在世界的废墟之中一种永恒精神的绽放。”(罗曼·罗兰)在我看来,音乐是为历史留下的声音的注解,是人类的心情,是历史的回声。
(《光明日报》6.8 杨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