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回家看望父母,和老妈一道在厨房做饭时,老爸在房间里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兴奋地唤着老妈:“阿文!快来!”
老妈应声走过去,我也好奇地跟着进屋。只见老爸摇晃着几小包药,得意地嘱咐老妈:“我发觉啊,有五包金银花冲剂还有11天就过期了!咱俩得赶紧吃完,别浪费了!我先来一包。”对于老爸的“温馨提示”,老妈表示欣慰,把余下的四包放进抽屉。她拉开抽屉时,我看了一下——好家伙,满满当当都是药:含片、颗粒、胶囊,消炎的、镇痛的、养胃的……简直是一个“药品大本营”!
打小,父亲在我眼里就是一条“硬汉”,即使如今年逾六十,他也是一条老汉子,还很有精气神。但不知从何时起,从前对药物无感的他,现在一改常态,变得相当“推崇”。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比如咽喉稍觉干痒,便断定为上呼吸道感染;流点清鼻涕,就疑虑要被流感袭击,会赶紧“行动”。
老妈对老爸“防微杜渐”式的“养生理论”坚定不移地拥护,身体力行地贯彻。得知二人经常拿维生素当饭吃,拿各类中草药当茶喝,其乐融融的,让我不欢喜,让我忧!
老妈让我端菜去,要开饭了。饭后,有点小醉的老爸午睡了,老妈却要出门。原来,老爸喝了酒,有时会诱发牙痛。这次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一开心,又喝上了。老妈怕他醒后会牙痛,想买点药来“防备”。于是,我陪着老妈一起上街买药。
在药店买好药后,老妈去了趟洗手间,药店老板跟我扯起话来:“你爸妈常来我这买药,整天说‘我们这些老家伙,有病就得快吃药,没病也得多买些药备着,可不能拖累儿女,他们要供楼要养家多不容易!我们不生病,就是给孩子做贡献!’”
我瞬间被某种东西扎中心口,我想起这个曾经啥都不服软的“硬汉”,在愈来愈年暮却又无法抵御的空巢时光里,他发觉到,在不断囤积的药物里,竟能收集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有了药,就有了自以为是的“强大”,能少生病,不会让儿女操心。
我们一定要更多地回家,多跟他们聊天,多跟他们做饭,让他们慢慢脱离“过度保健”的心态。这些,才是父母需要的最妥帖、最厚实的安全感。
(《北京青年报》4.29 打盹的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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