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鸟也知勤作室,衔泥带得落花归。
——清·吕霜
思春是一种情调,它有淡淡的惆怅,又有朦胧的期盼。一个半倚廊柱的少女,手里拿着“烦恼扇”,心中是一种对春的绮眷和迷离。丰子恺的《衔泥带得落花归》借双燕的飞姿和盆栽的生机,舞动出阵阵春情,与少女寂寥的背影形成对比。于是,在简洁的点、线、面中,我们找到了春的芳然,她掩在手绢和团扇间,由跳动的“心”和惆怅的“等”散发出来。
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
——晋·陶渊明
春暖冰泮,当丰子恺看到少男少女在流水边徜徉嬉戏,享受春意的明媚,心中所感,不禁吟出“春水满四泽”。陶渊明的这句诗,原本只是描写春之景象,在丰子恺笔下却充满浓郁的人情。在这幅画里,妙在以少女的双腿搅动起春水的涟漪,来反衬少女思春的心境。一柳一梅相映成趣,荡春风,沐春水。
严霜烈日皆经过,次第春风到草庐。
——元·吕仲实
在《次第春风到草庐》这幅画里,丰子恺描绘的场景——春日、草庐、年轻的父母和幼儿,透露着与世无争、平淡和睦的气息。在丰子恺的春天意象里,有一份陶渊明式的境界,更仿佛童心构筑的乌托邦。我们看到学步的孩童从母亲的怀抱走向父亲的欢喜,在此意境中,有一种万物生的蓬勃与万物情的亲昵……这个梦在中国文人隐士的心中藏了不管多久,却依然是梦。然而,这种醉人的味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画得出来。
在丰子恺那里,春天有一种无所事事的闲趣和偶得的情调,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随然。他以童心无忌的画笔,打破了对春的僵化解读,用年画一般的百姓情调,让众生感受春暖的亲昵。
(《光明日报》4.13 陈向向)

上一版





缩小
全文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