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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6年11月26日 星期六

    数学家与诗人

    《 文摘报 》( 2016年11月26日   07 版)

        ■蔡天新

        在文学艺术团体里诗人往往受制于小说家,正如在科学技术协会里物理学家领导数学家一样。但这只是表面现象。

        “我做不了诗人,”晚年的威廉·福克纳彬彬有礼地承认,“或许每一位长篇小说家最初都想写诗,发觉自己写不来,就尝试写短篇小说,这是除诗以外要求最高的艺术形式。再写不成的话,只有写长篇小说了。”同样,对每一个物理学家来说,物理认识的增长总是受到数学直觉和经验观察的双重指导。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数学家改行搞物理学就像诗人转而写小说一样相对容易。

        数学和诗歌都是想象的产物。举例来说,当歌德听到耶路撒冷自杀的消息时,仿佛突然间见到一道光在眼前闪过,立刻他就把《少年维特之烦恼》一书的纲要想好。而当“数学王子”高斯解决了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之后写信给友人说:“就像是闪电轰击的一刹那,这个谜解开了。”

        数学虽然经常以与天文、物理及其他自然科学分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方式出现,但从本质上说,它是一个完全自成体系的知识领域。这一点正如真正的文字语言,它不仅用来记载和表达思想及思维过程,并且又把它们创造出来。可以说数学和诗歌是人类最自由的智力活动。

        数学家的语言还是一种万能的语言,歌德曾逗趣说:数学家就像法国人一样,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能把它翻译成自己的语言,并且立刻成为全新的东西。与此相应,诗是一切艺术的共同要素,可以说每一件艺术品都需要有“诗意”。不难想象,在一篇科学论文中出现一个优美的数学公式和在一篇文章或谈话中间摘引几行漂亮的诗句,两者有一种惊人的对称。

        一个人能不能既成为诗人又成为数学家呢?帕斯卡尔在《思想录》开头写道:凡是几何学家只要有良好的洞见力,就会是敏感的;而敏感的人若能把自己的洞见力运用到几何学原则上去,也会成为几何学家。虽然如此,从历史上看,只有18世纪意大利数学家马斯凯罗尼和19世纪法国数学家柯西勉强算得上诗人,20世纪智利诗人帕拉也曾做过数学教授。而人类历史上唯一能够在两方面都有杰出贡献的或许唯有欧玛尔·海亚姆了,这位11世纪的波斯人比多才多艺的达·芬奇还早出生四百年,他的名字不仅因给出三次方程的几何解载入数学史册,同时又作为《鲁拜集》一书的作者闻名于世。

        (《难以企及的人物》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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