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伪满洲国“夜皇帝”

    与关东军的东条英机等政治明星相比，他并不耀眼，但是他在伪满洲国扮演的每一个角色都发挥着对伪满洲国实际政治和文化情势的影响。故此当时风行“满洲国夜皇帝”的说法。这个人，就是甘粕正彦。

    “满映”是战时“株式会社满洲映画协会”的简称，成立于1937年7月，作为东洋最大的大陆文化生产工厂而荣耀一时。但成立不久，即因贪腐和权力斗争而陷入半黑社会化状态。当关东军当局下决心整顿“满映”时，铁腕人物甘粕正彦被认为是最佳人选。

    执掌“满映”之后，甘粕正彦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走娱乐电影的柔软路线来推进对民众的“教化”。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当初趁关东大地震的混乱之际杀害无政府主义者的人，招徕一批在日本国内遭到镇压没有生存空间而逃到满洲的左翼知识人，着手电影实验。在他的执掌下，到了1943年，建成了以“满映”为主体庞大的企业集团。

    当然，他的野心不止于满洲。以满洲为据点，以“满映”为主轴，不断向华北、华中乃至东南亚推进，构筑“大东亚电影圈”才是他终极野心。因此在甘粕成为“满映”理事长的次月1939年12月，由“满映”和中华民国伪临时政府共同出资筹建的华北电影有限公司成立。

    接着，甘粕正彦意欲收购上海的中华电影公司，取代川喜多长政而执上海电影界的牛耳。结果川喜多迅速采取行动，飞往东京向军部申诉。申诉奏效，甘粕因而放弃对中华电影公司的干涉。

    1942年7月，“满映”、华北电影公司、中华电影公司汇集新京，召开大陆电影联盟会议，甘粕和川喜多和解，开始合作拍摄电影。日本人山口淑子，也就是李香兰在“满映”初登银幕，完成《蜜月快车》等系列电影之后，就迅速成为“满映”的招牌女星。

    1944年秋，李香兰不堪自己中日身份的撕裂，决心退出“满映”，于是向甘粕提出申请。李香兰回忆，甘粕那敏感的神经紧绷着，把吸了半截的烟扔到锅里，把做好的饭菜给扔掉，把酒泼到和服上，摔断酒桌上艺人弹的三味线，似乎在发泄他在暗夜行动中的恐惧和压抑，性格极为扭曲。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甘粕正彦还显示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一面。他在苏军进攻之际，同满洲兴业银行交涉，取出数百万日元现金支付给满映职员，他把“满映”的运营委托给中国职员，在同中国职员告别时说：“不管这个公司由中共运营，还是国民党运营，请在座的职员务必仔细保管器材。”他同关东军交涉，索要车辆，使得日本职员得以撤离长春，而在日本战败之前，政府到处征兵，他曾经力阻关东军征召“满映”职员。

    1945年8月20日，甘粕正彦服用氰化钾在理事长办公室自杀。那天办公室的黑板上写着——“一场豪赌，血本无归，一无所有。”

    （《光明日报》10.29 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