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龄童
在我的心目中,如果说父亲是我的艺术楷模,母亲则是我的择偶标准。
母亲是如此完美和伟大。她身上折射出中国传统女性的所有优点:勤劳持家,相夫教子。母亲从小上私塾,却一生没有参加过一天社会工作。新中国成立后曾流行妇女去就业,母亲没有参加,因为家里孩子多,她怕照顾不过来。在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里,母亲所做的就是怀孕、生孩子,再怀孕、再生孩子……直到孩子们都长大成才。
有人问她:“一辈子生了十一个孩子,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啊?”但母亲却不会这么想,虽然她一生默默无闻,但她认为她一生有最重要的作品——丈夫和孩子们。可是孩子实在太多了,于是她有时候也会开开玩笑,说自己简直生活在动物园里,周围都是一群“猴子”。
在母亲的眼里,无论父亲经历多少悲欢荣辱,永远都是她的丈夫。“文化大革命”期间,父亲变成了“牛鬼蛇神”,是她丈夫;平反后,父亲成了著名表演艺术家、全国政协委员,也只是她的丈夫。“文革”中父亲被打倒,“造反派”去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划清界限”,但母亲的脑海中根本没有“离婚”两个字,她还经常带着我去“牛棚”看父亲。母亲对父亲说:“只要你能坚强地活下去,就一切都好。”后来父亲对我说:“如果不是你母亲,我那时肯定自杀了。”
“文革”结束后,父亲平反了,国家补了两万多元工资。这在当时真是一笔巨款,母亲把这些钱用于报答那些当年帮助过我们的亲戚朋友。当年借给她三元五元,她就会给他们买一辆自行车,或者买一块手表。这两万多元钱几乎让她报答完了。她认为,情义无价,人应该知恩图报。
如今,母亲守在父亲的旧居里,一步也不肯离开,我知道,在她心里,父亲是永远活着的。母亲虽然没有像我的祖父、父亲那样直接传授我猴戏,可是她是我们家族平凡而坚强的女性,她的善良、勤俭、感恩、甘于奉献,一直在点点滴滴影响着我。这是我生命中任何其他老师都无法替代的。
(《行者》长江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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