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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一封实名举报信打破了江苏省灌南县的平静。信中称，如今在当地担任公职的一对小夫妻，多年前曾冒用他人学籍考入大学。而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仅灌南一县，就至少有千余人顶替学籍参加高考，其中不少人已在职能机构担任要职。
奇怪的三姓之家
被举报的是一对夫妻，丈夫孙大勇在地税局工作，妻子汪昌梅是灌南高级中学的在编教师。举报人赵长江和汪昌梅曾是同事，曾因为纠纷闹上法庭。他从同学处得知，孙大勇一家三口有3种不同的姓。进一步查询后，赵长江发现汪昌梅和孙大勇实际上并非两人的真实姓名，“孙大勇真名叫程如法，汪昌梅的真名叫顾春丽。”按照常理，子女的姓氏应该和父母保持一致，但这个奇怪的三姓之家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在汪昌梅老家，村民对“汪昌梅”颇为陌生，但提起顾春丽，几乎无人不知，因为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顾春丽的父亲表示，目前在县城教书的“汪昌梅”确实就是女儿顾春丽。不过，老人并不清楚顶替学籍的事情，他们只知道，女儿先后两年参加高考，第二年考中大学，他们是在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才知道女儿改名了，“我问她名字是怎么回事，她说学校让改的，说还能改回来。当时也没在意，都以为能改回来，后来发现改不了”。
复读生变为应届生
因家庭贫困，第一年没考上大学的顾春丽回到老家复读。高考前夕，老师拿出一张表格让她填写，上面的名字就是“汪昌梅”。程如法遭遇的情况与妻子相同，虽然预考成绩高出分数线一百多分，但是复读生的录取分数线要比应届生高。而当时，考上大学是很多人跳出农门吃上商品粮的唯一途径。
顾春丽和程如法同为灌南县人。1993年高考中，顾春丽顺利被淮阴师范录取，程如法则如愿进入一所税务学院读书。“那个时候，这样的情况很普遍，光我们学校，现在还有印象的就有四五个。”程如法夫妇介绍，像他们一样顶替别人学籍参加高考的现象，在当时的灌南县较为普遍，光1993年的白皂中学，就至少有四五个类似的情况。
在调查过程中，记者通过相关渠道获得了一份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灌南县部分化名高考考生名单。6月17日，根据这份名单，记者辗转联系了部分亲历者，现任灌南县某中学副校长的杨某就是其中一例。据杨某估算，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十几年间，光灌南一个小县城，就至少有一千人通过这种方式参加了高考。
改不回去的名字
由于未对被顶替人造成利益损失，化名高考这件事一直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对程如法来说，这20多年过得太憋屈也太心酸。
“总觉得像做错了什么，但又确实不是我们的错。”大学毕业后，程如法曾多次尝试将名字改回去，遗憾的是，最终都无果而终。顶着别人的名字，让程如法有种做贼般的心虚。
在别人眼中，地税局“孙大勇”和教师妻子“汪昌梅”都捧着“铁饭碗”，经过多年的努力，在县城置办了房产，也买了车，是无比幸福的小两口。而在生活中，程如法和妻子顾春丽除了要忍受“三姓之家”带来的流言蜚语外，平时连朋友都不敢交，生怕被发现引来祸端。特别是程如法，在地税局工作20多年，他至今还只是个普通科员，“之前领导找我谈过话，我要是想的话，早就有个一官半职的了，但我觉得那一切都不是我的”。
（《现代快报》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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