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两粮票

    一张半两粮票的大小，要比现在两张面值50分的普通邮票拼起来稍微长些，因为要不断流通和反复使用，所以纸质也显得稍微厚点。记得粮票的颜色是蔚蓝偏深，上面红色的“半两”两字很出挑，衬底的图案是一台丰收四轮拖拉机。

    眼下年纪在三四十岁以上的上海人，都是见过半两制的上海市粮票。

    不少外省人，只要一说起上海人的“门槛精”，十有八九是会打出这张“半两粮票”牌。中国有粮票是在1955年。那时，全国粮票的最小票面是半市斤，地方粮票的最小单位几乎都是壹两，上海出现个“半两”，当然是弹眼落睛的。

    其实，细化的精明并不只是上海人所独有。因为催生细化的土壤是物质产品的极大匮乏，而面对这一现实的也不仅仅只是阿拉上海人。收藏家的藏品已经证明，还有比上海半两粮票更加细化的。

    申健是上海专收票证的收藏家，已收集各类票证10万张。他的藏品里，有张南京粮票的面额比上海的半两粮票要瘦身几圈，是一钱粮票。

    若要以票证面额大小论精明，那上海人就不能算最精明的。除了在粮票上输给了南京，还在食用油票上输给了河南，河南有0.0055斤的油票；在布票上则是败走新疆，那厢边有1厘米的布票。申健说，河南0.0055斤的油票可买3滴油，新疆1厘米的布票能扯上一根红头绳；但不知道南京的“一钱粮票”派怎样的用场？

    包括半两粮票在内的粮票一族，已经远离了我们的生活。但是，“半两粮票”的设置原理并没有淡出：这就是精心运用计量和价格要素于商品，达到最大程度地推进生产、活跃市场、繁荣消费的目的。

    这样那样的票证是烟消云散了，但货币之树常青。所以，商家的一腔精明主要倾注到价格的定夺上。现在，吸引人们目光的主要是价格，而不是量。“半两粮票”现象现今通常的表现是：“尾8定价”和“99收口”。

    “尾8定价”就是商品价格的尾数是8，这不但是价格设置的“门槛”，也是迎合了人们讨口彩想发财。原先的定价是从不刻意对“8”的追求，就说我电脑旁的几本书吧。原先的价格收官在“5”——1985出版的《当代新学科手册》3.95元，该书的《续编》4.45元。事情发生变化是在20世纪90年代：《南人与北人》1995年出版，定价19.80元。1997年的《万历十五年》，开价12.80元。

    “99收口”与9结尾是不一样的。因为9与8相比，应该说是更具有实惠的吸引。人们当然是希望得到2角或是2分的便宜，但换个角度考虑，只差1角或是1分，就让人先心动后行动。

    （《上海门槛》上海文化出版社 袁念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