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
我们本质上与自己经常嘲笑的人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嘲笑者比被嘲笑者高明不了多少。
“歧视”是自以为“正”对所谓“歪”的一种自然流露,也是刻意要证明和表达的所谓更高级审美感受。攀比是价值所在,比较之后的结论则是“我存在”的中枢价值。
生活中的庸众正是如此存在的。如果你说“用嘲笑对方的态度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来形容这一类庸众,他们可能还会不开心和不同意——明显就是对方装吗,自己没说错,立论准确,态度分明,我嘲笑得很正义啊。
我们总习惯性把自己当成那个发现皇帝光着屁股的小孩,用直言不讳,甚至眼里不揉沙子等美好的情操来美化自己和搪塞自己的冲动和冒失,但实际上,我们忘了自己智力上的优越和见识、审美上的高出一筹,等等,不一定值得完全信任。即便信任,这里也存在有效期和一叶障目等因素制约。
歧视链条是没有止境的,一部分人总会给自己找到一种凌驾于其他同类的优越感,智力的、智识的、审美的、知识储备的,还有名校毕业的、天赋异禀的、家庭好的、女朋友漂亮的、考上公务员的、读书多的……每一道风景都可以成为自己优越感的证据,每一个人生环节都可以令他站在人生的制高点上,以便让他去俯视乃至歧视在这个向度上不如他的人。
歧视永远是片面的、狭隘的。歧视导致的不是文明上的进步,而是不断的消耗和过分的凌辱。
庸众的代表性特征中最重要的两条,一个是从众、盲目和失智所代表的行为特征,另一个便是歧视所代表的心理特征。前者已经被古斯塔夫·勒庞这样的社会学家们精密论述过了,而后者却一贯缺少合理并深入的直视性观察。目力所及之处,这种针对大众越来越肆无忌惮的非道德行为作出论述和评判的著作还非常罕见。
之所以匮乏,是因为直面当下最具影响力一群人的内心深处,无疑既需要诚实、洞见,更需要一点不惜与大多数人作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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