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近贫一族”

    贫穷不仅意味着收入微薄，与缺少金钱相连的耻辱感，让很多生活拮据的人不愿承认自己是穷人。他们的收入水平虽然比贫困线高出一点，但依旧为温饱苦苦挣扎。他们被称为“近贫一族”。

    不愿被人看出贫穷

    “我已经20年没有放开胃口大吃了。”生活在慕尼黑的曼弗雷德·休伯过去20年依靠社会福利生活。啤酒坊里半升啤酒就要4欧元（约合人民币29元），这差不多是他一天的生活费。当旧友约他到啤酒坊聚会时，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拒绝。他不愿对曾经的朋友承认自己穷到喝不起啤酒。休伯认为最糟糕的事，就是自己的贫穷被别人看出来。“我总是想，如果到了那一步，我就自杀。”

    辛苦地扮演中产阶级

    在21世纪，贫困人口因为羞耻感而隐瞒自己的真实状况，不愿领取社会救济，甚至自动在社会上噤声，从而进入了恶性循环——政客们假装穷人不存在，倡导的是中产阶级的利益；穷人只能更加辛苦地扮演中产阶级，同时深深陷入愧不如人的羞耻中。

    埃琳娜和斯特凡一家住在德国哥廷根大学城附近，他俩都是护士，有4个孩子。为了省钱，斯特凡每天骑自行车上班，往返24公里；他们的家具多数来自旧货市场，全家人的衣服都是二手货；他们度假的方式不是拜访朋友就是野外露营；日常喝的苹果汁是用他们在苹果林捡来的苹果制作的。

    埃琳娜最担心孩子们的教育问题。在德国，孩子受教育的机会与父母的经济实力息息相关。虽然生活捉襟见肘，但她从来不让孩子申请学校的课本和旅行补助，“我担心这会改变老师对他们的印象”。

    尽量享受生活

    过去的3年里，生活在德国亚琛的莫妮卡因病无法工作，只能每月领取404欧元（约合人民币2964元）的救济金。

    但莫妮卡坚持认为自己不是穷人。“我有公寓住，有医疗保险和清洁的用水，和世界上的很多人比，我很富裕。”

    过去的14年里，莫妮卡一直是单身母亲。她努力做到兼顾孩子和工作，不过手头总是紧巴巴的。

    尽管如此，莫妮卡还是尽量享受生活。她喜欢漂亮衣服，只不过是在二手商店购买；她喜欢和朋友聚会，但只能偶尔去咖啡厅；她喜欢看展览和听音乐会，但要等待免费开放的机会。

    莫妮卡说，她现在缺少的只是健康。她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恢复健康，回去工作，工作能让她获得自我认同感。“付出的感受比索取好得多。”

    （《青年参考》6.16 张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