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文字”盛行的社会文化代价

    去年年底，《牛津词典》在官方博客上公布，当年的年度词是个绘文字（emoji），亦即表情符，其义为“笑哭”。作为《牛津词典》年度词汇评审有史以来评出的第一个表情符，“笑哭”的胜出不但具有语言学意义，而且对流行文化趋势有先兆作用。

    有网友评论说：“这是表情符对词汇的最强逆袭。”我的看法是：这可能是“情感图像化结构”之于文化潜在破坏性的先兆。“绘文字”盛行或将让我们付出一定的社会文化代价。

    进入数字化时代，人类认知活动对图像刺激的过度倚重以及图像主义对其他感知方式的挤压，达到令人忧虑的程度。

    情感图像化结构对情感固有的多维性、心理复杂性、无意识性和不可言说性造成了挤压甚至排斥，从而把复杂的情感问题模式化和类型化了。一旦模式化和类型化的情感图像化结构控制了个人的情感组织和管理，不但个体的感受力将慢慢减退，而且他们将慢慢丧失组织和管理自已真实感受的能力。

    从心理发展的角度而言，社会个体感受力的弱化甚至钝化势必导致焦虑，焦虑的最终后果是无能，而无能的最终恶果将是暴力。光是2015年被社交媒体曝光的青少年暴力事件就高达上百起。施暴者几乎都是受害者的同龄人，暴力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撇开社会因素不说，就心理因素而言，跟施暴者缺乏感受力或者感受力钝化所导致的焦虑和无能感密切相关。

    从社会情感结构的角度而言，社会个体感受力的整体下降，最终将导致社会同情心和同理心整体减弱，从而削弱社会的信任基础，导致社会规范的解构和崩塌。近年备受关注的社会信任危机，实质是社会同情心和同理心减弱的恶果。

    （《社会科学报》6.16 王馥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