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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6年04月14日 星期四

    风刮过

    《 文摘报 》( 2016年04月14日   05 版)

        ■马语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石洞沟的许多往事,渐渐从我的记忆中淡去,而那里的风沙却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石洞沟是陕北之北榆林所属三边高原的一个村寨,1990年的夏天,我从榆林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到这个长城脚下的村寨里教书。

     

        刚去的时候,每天早上起床,被褥、办公桌椅上总遮了一层细沙的浮尘。真奇怪,夜里并没有刮风呀。后来老师们告诉我,平日里那些风在这里根本就不算个风。遇大风沙,走路的人被刮到树杈上撞死的都有。

     

        一天夜里,一种特别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似洪水,从远处席卷而来,声音由远而近,由隐约到猛烈,由轻微到强大;到近前时,势如惊涛骇浪,欲将校园里的房屋、树木、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卷走,片甲不留。一拨又一拨,似马群,从遥远的地平线而来,速度越来越快,到近前则如万马奔腾,顷刻间便将它们面前的一切无情地踏过。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大风沙,一夜无眠。天一亮,我下地开门,门外则堆了足有一尺半厚的沙子。屋外校园里,天晴得湛蓝如洗,人们一切如常,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后来,我到定边县教育局工作。有一天,我们工作组一行几人来到一个叫罗峁的村小学开展工作。没想到,我们刚进村,大风沙就赶来了。我们被困在村委会的一孔办公窑洞里。这场风虽不似洪水那样来势凶猛,但漫天遍地全是沙子,能见度可能就只有几米。屋外天昏地暗,屋内只好点着灯。除了出门上厕所,其余时间都是坐在村委会土炕上喝酒、打牌,整整蹲了三天三夜。第四日,风沙仍然没有停止,但比头一天小了点儿,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沙渠,来到307国道上时,宽阔的柏油路全被沙子掩埋,路口一棵水桶粗的杨树被大风至树脖处齐齐折断。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离开三边高原,回到榆林工作,明显感觉榆林的天气好多了,天蓝水绿、风和日丽。没想才过了几年,风沙竟然又撵到了这里,而且越过更多的城市,一路刮进了北京城,还有了一个学名——沙尘暴。当时我在电视和报纸上都未见到有关“沙尘暴”这个词及受沙尘暴袭击的相关报道。

     

        塞上的柳枝刚刚发芽,高原的桃花刚刚绽放,一场大黑风刮来,大地上无数的花苞和嫩芽被无情戕灭……当地的电视台播发的消息称,城北有十多间民房被大风揭顶,鸟雀刮死无数。大风沙从下午刮到晚上,还没有一点停的迹象。我家住在顶楼上,一家人老早就躺下了,但无法入眠,风越来越大,我们简直就是睡在了一只漂泊于巨浪上的轮船里。

     

        又是几年过去了。2010年农历二月初四,天黑后,我们驱车由神木出发向榆林行进。刚上高速不久,家中打来电话,说榆林的天空一片灰暗,风沙特别大,感觉楼房都快要被刮得摇晃了,要我们在路上一定要小心。

     

        就在我们刚上高速公路时,果然起了大风沙。只能看到车灯前风沙飞扬,坐在车中,明显感到车体在风中不住地飘摆。这是鄂尔多斯以南与陕北之北区域间的一条高速路,我们却像行驶在茫茫戈壁滩上,车窗已关得很严,但还是能听到那尖利的风沙呼啸声。

     

        (《人民日报》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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