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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6年03月26日 星期六

    文人笔下的北京春天

    《 文摘报 》( 2016年03月26日   05 版)

        数百年来,古都北京吸引了众多的文人墨客聚集于此,他们留下了大量关于北京春天的记载。在字里行间,我们能够感受到作家们对于北京春天稍纵即逝的惋惜;对风沙的种种不适以及风沙之后春光大好的惊喜与沉醉。这些文字后面,散发出来的是浓浓的生活情趣和人文情怀。

     

        北京的春天“没脖子”

     

        “春脖子短”是老北京人的一句俗话,意思是北京的春天很短。在“春”后加个“脖子”,让你不得不赞叹,北京人的确是修辞高手。“脖子”一词将“春”由一个表示时令的抽象概念变得可视化而且亲切可感。

     

        “短春”对很多来自南方城市的人来说,非常不适应。从浙江温州来北京的林斤澜也不例外,初来燕地时,他非常怀念南方的“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树生花,群莺乱飞”,对北京的“春脖子短”很不适应:“北京人说:‘春脖子短。’南方来的人觉得这个‘脖子’有名无实,冬天刚过去,夏天就来到眼前了。”

     

        在林斤澜看来,北京的春天岂止是“春脖子短”,简直是没脖子——“头连肩膀”:“杨树刚上叶子,柳树刚吐絮,桃花‘暄(松软)’,杏花‘旧(颜色变了)’,都才看见就暴热起来了” (《春深》)。

     

        因为“春脖子短”,林斤澜觉得北京的春天又是最有爆发力的:“一夜之间,春风来了。忽然,从塞外的葱葱草原、莽莽沙漠,滚滚而来。”林斤澜最后到底是爱上了这“春脖子短”的北京:“如果我回到江南,老是乍暖还寒,最难将息,老是牛角淡淡的阳光,牛尾蒙蒙的阴雨,整体好比穿着湿布衫,墙角落里发霉,长蘑菇,有死耗子味。能不怀念北国的春风?”正是对北京的这种爱,使得林斤澜成为“京味小说家”代表人物。

     

        对风沙爱恨交加

     

        北京的春不仅短,而且还时时受到“冬”的干扰。周作人写道:“有一天看见湖上冰软了,我的心顿然欢喜,说:‘春天来了!’当天夜里,北风又卷起漫天匝地的黄沙,忿怒地扑着我的窗户,把我心中的春意又吹得四散。有一天看见柳梢嫩黄了,那天的下午,又不住地下着不成雪的冷雨,黄昏时节,严冬的衣服,又披上了身。”

     

        鲁迅曾在日记中形容刮沙尘暴的情形:“风挟沙而昙,日光作桂黄色”,然而面对这自然界的风沙扑面,鲁迅先生似乎并不在意,在《一觉》中,鲁迅对沙尘暴之后的景象还透着几分诗意:“窗外的白杨的嫩叶,在日光下发乌金光;榆梅叶也比昨日开得更烂漫,收拾了散乱满床的日报,拂去昨夜聚集在书桌上的苍白的微尘,我的四方小书房,今日依然也是所谓‘窗明几净’。”

     

        《一觉》是鲁迅散文诗集《野草》中的最后一篇,《野草》中的散文大多色调比较灰暗,而这段景物描写却非常明丽。联想到这篇前面部分的文字,就能明白鲁迅的深意:“飞机负了掷下炸弹的使命,象学校的上课似的,每日上午在北京城上飞行。”由此可知,比起现实社会的“风沙扑面”、“虎狼成群”,自然界的那风沙委实不算什么。郑振铎在《北平》中写道,北平春天的风沙给人们出行带来种种不适,但风沙之后北平满院的春色却令人沉醉:“太阳光真实的黄亮亮地晒在墙头,晒进窗里。那份温暖和平的气息,立刻便会鼓动了你向外跑跑的心思。鸟声细碎的在鸣叫着,院子里有一株杏花或桃花,正涵着苞,浓红色的一朵朵,将放未放。”

     

        风沙是故都的一部分

     

        如果说,生活在北平的外省文化人,对春天风沙的感受是复杂的,那么对北京作家而言,风沙就是生命中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既是恨又是爱,离开北京,乡愁总是不分好坏,把北京的一切照单全收,就像梁实秋在《北平的街道》中写道:“‘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这是北平街道的写照。也有人说,下雨时像大墨盒,刮风时像大香炉,亦形容尽致。像这样的地方,还值得去想念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时常忆起北平街道的景象。” 

     

        有时候北京的风沙在作家的心里也有着某种隐喻。抗战爆发后,蒋梦麟(著名教育家,曾任北京大学校长)迁往陪都重庆,他在《西潮与新潮》中回忆北京,对北京充满眷恋和缅怀:“回想过去的日子,甚至连北京飞扬的尘土都富于愉快的联想。我怀念北京的尘土,希望有一天能再看看这些尘土。”

     

        与其说蒋梦麟是怀念尘土,倒不如说,是一个知识分子在战乱中对尘土覆盖下的旧日书斋里稳定、规律的知识分子生活的怀念,大概怀念越切,下笔便越充满深情,描写也便更加细致入微:“红木书桌上,已在一夜之间铺上一层薄薄的轻沙。拿起鸡毛帚,轻轻地拂去桌上的尘土,你会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乐趣。然后你再拂去笔筒和砚台上的灰尘;笔筒刻着山水风景,你可以顺便欣赏一番……”风沙和尘土,已经和那段安稳的旧时光水乳交融在一起。

     

        (《北京晚报》3.21 亓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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