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演员傅艺伟因涉嫌容留他人吸毒被“朝阳群众”举报,目前已被警方带走。
“朝阳群众”在网友眼中曾经是个神秘的组织,现今,它已经成为北京城市管理的“名片”。
从群众中来
杨国建几乎天天和朝阳群众打交道。他所在的潘家园社区,0.3平方公里,有38栋楼,总人口数9700多人。这里面就有240位治安员,平均一栋楼6个。
毗邻潘家园旧货市场和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潘家园社区人流量大、环境复杂,18年前,杨国建就开始发动群众,60多位离退休老人成了第一批“红袖标”。
队伍在壮大,更多人选择不戴袖标。和杨国建在社区里溜达,几乎能见到的人都和他打招呼,“你能看出来谁是下线吗?”杨国建笑着问。物业的收费员、保洁员、小卖部的老板、修车摊的摊主……瞬间在他嘴里亮了身份。
在潘家园社区工作了18年,杨国建的手机通讯录里,早就到了3000个的上限,其中绝大多数是居民的电话。毫不夸张地讲,租房户到我们社区的第一天,我们就掌握了。像潘家园小区这样的治安员,整个朝阳区(登记在册的)有13万人。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去年前十个月,朝阳群众提供的21万多条线索中,有价值线索4378条,据此侦破案件1023起,刑拘810人。
一年前,一个饭盒引起了志愿者刘立新的怀疑。那段时间,他所在的三元里社区经常能见到邪教的传单,隐蔽的角落里到处都是。刘立新成天盯着,一连俩月,没见可疑人进出,传单却只增不减。她观察到,社区一名居民经常拎着一个饭盒,只要这人一出入,传单就变多,刘立新叫住她一看,传单藏在饭盒里。
去年夏天,潘家园小区里的几十辆车,在一夜之间被人划了,车胎也被戳破。片儿警杨国建调取录像找到了嫌疑人,却没人认识,案件一度陷入僵局。最后,一位楼长大妈看出了端倪,嫌疑人留着“莫西干头”——两侧头发剃得只剩一茬,头型和身形都和楼上某住户的女婿相似,最终据此找到了嫌疑人。
杨国建说,在绝大多数时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过也有看走眼、闹笑话的时候。
去年年底,潘家园附近一个小商店来了俩客人,不会说汉语,要买菜刀和煤气罐,店老板觉得可疑,悄悄给杨国建打了电话。撂下电话没几分钟,另一家刀店的老板也打来电话,同样也举报这俩人。后来一查才发现,人家只是刚从外地到北京,新租了房子,正常买生活用具,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志愿者冯永红感慨,这么多年,他们做出贡献的,少有惊天动地的大案,更多是居民关心的小事儿。“我们红袖标往那一坐,邻里街坊的心里踏实,至少能对坏人起到威慑作用。”
冯永红67岁了,身边的老伙伴也都上了年纪,他们知道如何既不动声色地反映情况,又保护自己。“力气不够,可以动脑子。”
68岁的刘立新也在常年的斗争中积累了经验,如果觉得对方可疑,摸底调查也要有技巧,上门看看屋子有没有漏电、漏气的情况,邻居关心租户总没错吧。“不能让人觉得不舒服,还得把事儿给做了。”
四大给力民间组织
在北京,“朝阳群众”“西城大妈”“海淀网友”“丰台劝导队”被称为“四大给力民间组织”。
西城区属于老城区,大爷大妈们知人情、懂政事,更善于发现身边的敏感事件,别看上了年纪,确是观察、维护社会治安中不可或缺的队伍。
海淀区高校和互联网企业众多,网络人才发达且活跃,他们更喜欢通过网络去举报情况、解决问题。
这四大组织共有85万人,他们是北京基层群防群治的中坚力量。虽然被称为“四大民间组织”,但他们管理有序,分工精细。
“警力有限,民力无穷。”朝阳区综治办副主任尹航说,更重要的是,怎么能让“群众”各司其职,最大效率地发挥作用。
精细化管理到什么程度?尹航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去年“9.3阅兵”的群防群治力量部署方案,足有上百页,细致到了每一条街、2773个点位,连志愿者在哪儿上厕所,都专门制了图。
国家任务
“朝阳群众”“西城大妈”“丰台劝导队”当中,成员大多数是老北京,他们对于这座城市有着深厚的情感。
志愿者张秀茹说,2015年,她有三分之一的日子都在值班,提着水壶,搬着小马扎,在楼下一坐就是一天。
她最担心的是后继无人——“咱这老一辈在集体中长大,依靠组织,相信组织,如今的年轻人都不乐意干这个,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红袖标。”
公开资料显示,在北京市的治安体系里,防控被分为三个等级,一级最高,全市上岗人数80万人,三级最低,上岗人数20万。
3月3日,一年一度的全国两会即将开始,一年最紧张的时候到了。志愿者们将和85万群众一起,穿起值班服,戴上红袖章,在北京城区五环内的主干道、中轴路边巡察,在小区内蹲守——保证两会顺利召开。
(《新京报》2.22罗婷 张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