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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9日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逝世195周年纪念。这位世界文学史上最复杂、最矛盾的作家，以对人类肉体与精神痛苦的描写震撼人心。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苦难重重，长期经历着癫痫、躁郁症的折磨，贫穷、死刑、流放、负债，占据了他生命的大部分时光，他用自己的苦痛救赎世人，直到今天，他的作品依然如黑暗中的明灯。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要配得起我经受的苦难。”
不幸的童年
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年10月30日出生在莫斯科市郊一个济贫医院里。虽然祖上是贵族，但到了父亲这一代，已大不如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父亲曾是个军医，残酷的战争和死亡赋予了他铁一样的冰冷性格，他从战场回来后就不再会笑。虽然父亲脾气暴躁并且吝啬成性，还有酗酒的恶习，但他的母亲却是心地善良、温柔慈爱，她酷爱诗歌、小说，还会弹着吉他唱歌。陀思妥耶夫斯基因为母亲的缘故早早接触到了文学。
1837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母亲积劳成疾，终因肺结核去世。父亲在2年后被不堪欺压的农奴杀死。他和哥哥先是被交给姨母家抚养，后又被送到彼得堡军事工程学校。按成绩他本该免费入学，可校方却将免费的名额分配给了达官显贵。对自身遭遇的不公，促使他重新审视这个社会。
流放的日子
1849年4月15日，在文学小组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聚会上，陀思妥耶夫斯基朗读了别林斯基抨击沙皇的一封信。一个潜伏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密探马上汇报，沙皇尼古拉一世闻讯大怒，下令严惩，陀思妥耶夫斯基被判处死刑。
1849年12月22日早晨，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其他小组成员共21人被囚车押送到谢苗诺夫校场，死囚们被套上白布殓衣。然而半分钟过去了，刑场上却是时光停止一般的沉寂，没有枪响，却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宫廷侍从武官来到刑场，宣读了沙皇的特赦令：“……陀思妥耶夫斯基发配西伯利亚要塞服苦役4年，尔后贬为普通一兵。”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在1850年1月23日到达四面围着壕沟和土墙的鄂木斯克要塞的，这里是一座真正的“死屋”，囚室腐朽不堪，房顶漏水，屋里生着冒煤烟的火炉，马桶臭气熏天。囚犯们脸上都刺着字，吃的是发霉的面包和令人作呕的菜汤，里面“漂着数不清的蟑螂”。他们的脊背被打得皮开肉绽，伤口里残留着木片。他们随时随地都披枷戴锁，连洗澡时也得戴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日复一日经受着白天的苦役、残忍的鞭刑、粗劣的饮食，这种经历让他写出日后震惊世界的杰作《死屋手记》。
曲折的爱情生活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有过3次恋爱、2段婚姻。第一次发生在他25岁，对方是别林斯基文学圈沙龙主人巴塔耶夫的妻子，这场单相思无疾而终，留下的是《白夜》这样化激情为精神的爱情小说。
第二次恋爱虽然最终成就了婚姻，却也是千辛万苦。当时刚结束苦役的他被送去西伯利亚第七边防营当列兵，他爱上了当地一个税务员的妻子玛利亚。1857年2月，陀思妥耶夫斯基和玛利亚举行了婚礼，据说婚礼的当时，新娘的身边除了新郎，还有新郎的情敌。
第三次恋爱发生在彼得堡，他爱上了年轻率性的姑娘苏斯洛娃。苏斯洛娃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迷，然而交往日深，苏斯洛娃开始厌烦这位不肯离婚的有妇之夫。1864年夏天他们在欧洲旅行时，她开始与别人调情，而他则陷入了疯狂的赌博。直到接到玛利亚的死讯，他才回国。面对着妻子已经冷却的尸体，陀思妥耶夫斯基把他关于爱情与婚姻的意义记在笔记本上。
回到彼得堡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祸不单行，刚刚埋葬玛利亚，哥哥又猝然离世。本就债台高筑的他，现在还要抚养继子、嫂子和3个侄子。趁人之危的出版商给了他一纸3000卢布的合同，要求他在半年里交出一部长篇小说，否则不但要支付违约金，还将失去未来9年的全部版权。
他疯狂地写作，健康每况愈下，卷土重来的癫痫病隔几天就会让他口吐白沫，全身痉挛。朋友建议他雇佣个速记员，于是在1866年10月4日，安娜·格里戈里耶夫娜·斯尼特金娜走进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家门。这个姑娘让他的写作变得十分顺利，不到2个月里他就完成了《赌徒》。1867年2月15日，45岁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20岁的安娜在伊斯梅洛夫大教堂结婚。
爱情治好了他的赌瘾
新婚的日子刚开始磕磕巴巴，新郎的癫痫和不断上门讨债的人，让安娜倍受折磨。她典当了自己能典当的一切，带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去了欧洲。在那里，安娜才知道他的丈夫是个赌徒，但当他沉迷于疯狂的赌博时，癫痫竟然没有发作。她不再阻止他赌博，直到赌尽最后一个铜板，她和他一起饿肚子。陀思妥耶夫斯基跪下来求饶，哭泣，自责，绝望。当安娜宽恕了他之后，他便安静地坐下来创作，奋笔疾书，思如泉涌。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4年，到1871年春季，回到彼得堡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彻底戒赌，而癫痫也暂时远离了他。他完成了《白痴》《罪与罚》，还带回了《群魔》《少年》《卡拉马佐夫兄弟》的构思。经过半个世纪颠沛流离的不幸生活以后，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实现了他梦寐以求的幸福——妻子、孩子，和平静的书桌。
1880年年底，经历了坚持不懈10年努力，债务已全部还清。正着手《卡拉马佐夫兄弟》第二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开始咯血，肺气肿把他击垮了，次年2月9日病逝。
（《文汇报》2.16 陈晓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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