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人一起才叫过年

    ■黄磊

    春节，对于中国人来讲是这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我这44年，所有年三十都没有离开过父母。除夕夜的时候一定会在家里，而且一定会跟我的父母在一起。

    比较特别的春节记忆是在我刚刚工作的时候。那是1997年，那一年我还没结婚，我姐姐已经结婚了，要去她婆家过年。数来数去，那一年大年三十是我跟我的父母三个人过的，家里很冷清。

    那一顿年夜饭，父亲做了一锅火锅。在热腾腾的铜锅里，有母亲包的蛋饺，父亲做的肉丸，发的海参、木耳、香菇，调的鸡汤，还有发的牛筋、鱼肚，炸的肉皮和虾、鲍鱼、干贝、冬笋……这个火锅没什么地方特色，就是自己做的，类似全家福。我们三个人，在冷清的大年夜，吃着丰盛的火锅

    年夜饭就应该是在家里自己做，如果不是坐在家里，还要再转一个场，就有点不像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过年。因为过年就是为了一家人能够在一起。一家人散落在各个位置——沙发上，厨房里，餐厅里，电视机前，麻将桌前，这样才像是过年的感觉。如果不能凑在一起，过年还有什么意思。

    一起吃完年夜饭，我陪二老看电视。我们一起等着看小品，一起嘎嘎嘎地笑。那时候不让放鞭炮，很安静。过了12点，他们俩也累了，我说你们睡觉吧，就一个人开着车，穿过北京，从东到西。此时天开始下雪，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正驶向远方，在远离自己的父母——他们变老了，我长大了。那个初一凌晨的雪夜，是我人生的一个节点。

    （《舌尖上的新年》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