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子和面子

    张伯驹乃书画鉴赏大家，眼光厉害得不得了。如今电视上各种收藏鉴宝节目热闹得很，鉴定专家也是多得很，但听行内人感叹，如今像张伯驹那样的鉴赏大家，一个也没有了，今之所谓的鉴定专家，有的人云亦云，有的连猜带蒙。

    《回忆张伯驹》一书，有一篇其女儿写道：“父亲从小就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他少年时就熟读《古文观止》，三千多卷的《二十四史》，二十多岁时便已读完了两遍，《资治通鉴》也如数家珍，唐诗宋词读记得就更多了。”从前的人，不管写文章的，作书画的，乃至唱戏的，好像都有这么一点的底子，所以他们的文章、书画、戏，才都个个到家，味道十足。

    张伯驹这些打底子的书，如今不要说文物鉴定专家了，便是那些专门写书的作家，也早就没那闲工夫去读了。不读书他照样写书出书，没底子他照样有面子，照样成名家大家。但要我看，光靠一个面子，恐怕不能把什么都撑起来，也别以为底子在底下，别人看不到。其实底子面子就一样东西，面子要靠底子，底子就是面子，没底子的面子不是面子，那是面具，一揭就掉。

    天下人个个要面子，没底子，你面子往哪儿搁？ 

    （《新华每日电讯》12.11 且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