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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5年09月15日 星期二

    走过天安门前的抗战老兵

    《 文摘报 》( 2015年09月15日   07 版)

        虽然前一晚,护士一再叮嘱老兵们保持起居正常,但文正国还是在9月3日这天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天蒙蒙亮,文正国望着窗外,用手一遍一遍地顺着头发。

        差十分六点半,一位主任医师、一位护士长进房,对老兵做阅兵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8点50分左右,车子还未发动,一些老兵已迫不及待等在门口。

        打仗不怕死,现在就怕忘

        等待9月3日的两周时间里,一些看似没有交集的国共老兵穿着各自颜色的军服,坐上一下午互话当年。许多老兵已然听不清一旁的人在说什么。但这也许是老兵最后一次坐在敞亮的酒店大厅里,向同样两鬓花白的同辈分享记忆,哪怕对方并非是多么好的听众。

        比如苗寨老人符隆前,在那“八山半水一分田”的大山坳里,若不是有这份特殊的礼物,他将永远只是那个给街坊邻居讲讲“打鬼子”、唱唱山歌的苗家老头儿。

        8月24日下午三点,离预演录像开始播放还有一段时间,93岁的文正国已经穿好受阅服装,胸前别上了阅兵专用标志徽,坐在电视机前等待——前一天是阅兵预演的日子。由于年纪太大,文正国像多数老兵一样没有前往,而是由家属前去替代。

        看到老兵方队出现在屏幕上时,文正国只是盯着,半晌,突然说:“感觉连长就站在门口,和我一起看着呢。”他拿手揉了揉眼角,眼眶有些潮湿。

        1942年赴缅途中,新38师112团的连长湛茂堂要求文正国匍匐到百来米外的一处草丛中隐蔽,“文正国,正前方250米,你给我打掉”,文正国至今记得连长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枪林弹雨中,文正国胯骨中了一枪。在帐篷取子弹时,战友告诉他湛连长牺牲了。

        “我还活着,这次去参加阅兵,我代表的就是他们。”受阅老兵余新元也说,自己代表的是死去的502位战友。正如文正国坚信倒下的连长就在身旁一样。

        “打仗不怕死,现在就怕忘。”交谈时,碰到想不起来的地名或人名,老兵刘新增皱着眉,像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和自己急,他说怕自己忘了,忘了死去的战友和亲人。

        “(要是忘了)当年那么多人死了,不就白死了?”刘新增摸着左前胸的阅兵专用标志徽。

        给子女留下一颗子弹头

        9点20分,30辆车子陆续开动,出了酒店大门向西来到第一个十字路口,随即右拐进北京市政府所处的正义路。

        等待的时间一晃而过。10点整,阅兵开始了。检阅部队的时候,在路口等待的老兵清楚地看到了站在国产红旗上的习近平主席。眼看就要到天安门城楼底下的时候,没有口令,老兵们齐刷刷地举起右手敬礼。

        坐在第一台车的老兵张玉华举着右手,许久不肯放下,尽管这只手曾在和日军的作战中被子弹打穿。他今年99岁高龄,曾多次身负重伤,靠着战友将他从战场上背下来而死里逃生。“有人问我给子女留点什么,留下各种勋章和我腹腔内的这颗子弹头。”高高瘦瘦的张玉华老人说。

        我这一生,终于画上圆满句号

        11点,回到酒店,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一向沉默的文正国用湘潭话对外甥女说:“还不饿,喜饱达(开心饱了)”。

        “我这一生,终于画上圆满句号。”陈顺焕这句话则把一旁的儿子惹急了,说,“您这说的是啥话。”老人自觉风趣,他说:我那么多战友牺牲了,我还活着,还能在有生之年代表战友得到国家主席的接见,当然圆满。

        某次战斗中,陈顺焕所在的连队战友全部牺牲,因为腿伤他没有参加战斗,幸免于难。这样的“错过”让他在后来的日子里更加难以释怀。退休后,老人迷上了写回忆录,常常手写七八千字给报纸投稿,他怕自己忘,也怕后人忘。“我们要不忘历史,国家不强大,就要受欺负。”

        (《南方周末》9.4 赖竞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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