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笨

    如今的时代，似乎不兴“笨”功夫了，那种一夜暴富、一举成名的好事，似乎更令人艳羡。谁还缺心少肺、一点一滴下那个笨功夫呢？

    想到了杜甫，他有一句话：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真够笨的——不讲效率，不讲通融，不跟自己让步。这种笨，不仅一个杜甫。司马相如含笔写作，直到笔毛腐烂，文章始成；王充因著述过度用心而气力衰竭；张衡研讨《两京赋》，耗时十年；左思推敲《三都赋》，历时十二载。当“笨”成为一种态度，一种守持，天分什么的，就不能当道了。

    内地作家，2011年，有一个汪衍振，忽然声名鹊起。他被媒体关注却是因他“笨”，被称作“中国最笨历史作家”。汪衍振用21年时间，写了《曾国藩发迹史》《李鸿章发迹史》《左宗棠发迹史》三部历史小说，总共70多万字。大家为他算了一笔账，平均一天130字。为搞清楚曾国藩初入官场12年的升迁细节，汪衍振搜阅了近2000万字的珍稀史料，用心之苦，用力之深，到了无孔不入、无坚不透的地步。21年，汪衍振除最基本的日常外，全部的生活内容就是埋头查资料、核对史料、读书、写作，通宵达旦。

    汪衍振对自己的“笨”，颇为认可。他认为，笨是一种态度；笨，才会严谨，才会小心。不管多聪明的创作者，一旦涉及创作，都不敢不笨。

    （《意林》2015年第15期  米丽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