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刘德华主演的打拐题材电影《失孤》近日热映,“天王”化身为安徽农民“雷泽宽”千里走单骑,寻找失散15年的孩子。电影看哭了不少观众,但其原型的故事更令人心酸。
《失孤》上映后,在山东聊城一家影院应邀观影的郭刚堂哭湿了一包纸巾。“电影里的,我都经历过。”郭刚堂说自己比刘天王苦得多。
1997年9月21日,27岁的郭刚堂像往日一样开着拖拉机出去拉沙子。两岁半的儿子郭振在家门口不远处玩耍。傍晚郭刚堂出工回来,门口聚集了上百人,村里一个叔叔告诉他:“你儿子被人贩子偷走了。”
郭刚堂当时就傻了,砰的一下跪倒在地上,求乡亲们帮忙寻找。
最初的几个月是最难熬的,郭刚堂打听到哪里有买孩子的,立即就奔向哪里。但一次次都失望而归。从1997年开始,郭刚堂踏上摩托车寻亲之路。布袋上捆着媳妇做的东昌府工艺葫芦,一边卖葫芦,一边找孩子。
摩托车的后座上插着面旗,上面是孩子两周岁时拍下的一张照片和相关信息。这么多年来,郭刚堂对孩子的记忆慢慢模糊,这张照片就是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全部。
10多年来,他骑行了近40万公里,走遍了全国除新疆、西藏外的所有省份,报废了10辆摩托车。
在云南的一个山区,他被两个小伙子打劫,其中一人说:“哥们,大过年的,借点钱花。”郭刚堂只好把钱包送上去,赶来的另一人扯开车后的寻亲广告看了看,上去抽了同伙一耳光:“你是人生的吗?他的钱也抢?”两人最终把钱包还给了他。
在大别山中的一次骑行,陡峭的山路旁就是悬崖,又下起大雨,推着车的他几乎站不住脚。郭刚堂万念俱灰,瞬间有了跳下去的冲动。猛然间,他看到旗子上儿子的照片,仿佛在叫着“爸爸”。他在雨中大哭一场,哭完又再次上路。
郭刚堂现在住在聊城市的出租房里,可谓一贫如洗。其实他曾是个很能“折腾”的人。上世纪90年代初,他一天就有一二百元收入,家里有五万块钱存款,还买了两台拖拉机。这样的好日子在村里数一数二。
孩子被拐不到一个月时间,他就倾家荡产了。最多的时候,他一天雇了500人寻子,一天就花上万元。
随后18年出门找孩子,没钱了,他回来打短工挣,挣到一笔钱再出门找孩子。最穷的时候他只剩下一毛五分钱,连个馒头都买不起,只能要饭吃。到现在他还欠着外债30万元。
十几年来,很多人希望给他捐款,他都拒绝了。他的经费几乎全部来自自己打短工和爱人的工艺葫芦。从上海回来的途中,曾经有志愿者送给了他一张加油卡:“我们不能陪着你,当你加油的时候,我们就在给你加油。”他只在寻亲路上用过一次,“不是找孩子,我就不能用这卡。”
事实上郭刚堂找的早不只是一个郭振。2009年,他就加入了著名的“宝贝回家”网志愿者平台。他觉得,帮助别人找孩子也是自己摆脱痛苦的办法。
每到一个城市,他都要摆开一长串儿的寻人启事,搜索线索。18年来,几十位走失老人、被拐儿童在郭刚堂和志愿者牵线下回归家庭。
去年9月14日,郭刚堂发起成立了天涯寻亲协会,他决定让一个人的寻亲变成整个社会的寻亲。
“如果最终我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也没能帮助别人找到孩子,那么郭刚堂这十几年就白活了。”郭刚堂说。
今年4月4日,郭振将迎来自己20岁的生日。每到逢年过节,奶奶吃饺子时,不忘给孙子盛一碗饺子,18年来,从来没有少过那一双筷子,在老太太眼中,孙子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这就要回来了。让郭刚堂有点发愁的是,随着老房子的拆掉,儿子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当年的痕迹。
(《法制晚报》3.29 蒋桂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