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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4年09月13日 星期六

    食物是战争的燃料

    【美】斯坦迪奇 《 文摘报 》( 2014年09月13日   07 版)

        要是我有足够的面包,击败俄国人将如儿戏一般简单。

        ——拿破仑

        在战争史上,什么武器最具毁灭性与战斗力?答案并不是刀剑、机关枪、坦克或原子弹。另一种武器曾杀人更多,而且决定了无数冲突的结果。它如此明显,以至于很容易被忽视:那便是食物。

        公元前4世纪,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就认识到这点,实施了若干改革,再由其子亚历山大发扬光大,创造了当年最迅速、最轻便也最敏捷的军事力量。家人、仆从的人数被限制在最低,士兵被要求自行背负大部分的装备和粮食,其余物资则由驮兽而非车辆运载。由于随行的动物较少,不需要额外寻找饲料,军队因而变得更具机动性。

        一位法国将领曾经形容拿破仑为“新的亚历山大大帝”。这个形容相当正确,因为拿破仑与当代其他将领的主要差异之一,便是他重新采用了亚历山大的做法(以极简的方式规划后勤),而这个特色也塑造了他的军旅生涯。

        一开始,就地取材是不得已的做法,但法国军队很快便将它发展成有组织的系统。这些搜寻粮秣的队伍,会从邻近的村庄和农场征调食物,有时会付给当地人金子,但更常使用的是“指券”,即收据。搜寻队伍接着回到各自的连中,分发他们所搜集到的物资。比起过去漫无章法的劫掠,这种做法所造成的浪费更少。法国士兵很快就变成专家,善于寻找隐藏的粮仓,并评估在某地区可取得多少食物。

        这一切让法国军队变得十分机敏而迅捷,他们所需要的运货马车,数量是当时别国军队的1/8左右,而且,他们每天能行军80公里,至少持续一两天。较高的机动性与拿破仑的军事策略配合无间,一言以蔽之,就是“分散觅食,集中作战”。

        1812年6月底,45万法军进入俄国领土,带着足以维持24天的物资。但问题几乎立刻出现:大雨将泥土路变成泥沼,笨重的马车很快就陷入泥淖,动弹不得,马跌断了腿,士兵丢了靴子,接着便断绝了粮源。士兵一旦吃光随身携带的口粮,就必须就地取材。但乡间物资匮乏,士兵不再谨慎分配物资,反而胡乱劫掠。沿路几座村庄和农场的粮食很快就被耗尽,也没有足够的青草为法军的马匹提供饲料。

        随着法军推进,俄军也同时撤退,放弃他们的阵地,退守莫斯科。拿破仑预料斯摩棱斯克和莫斯科四周的乡村会比较富饶,能为其军队提供粮食,因而继续挺进。但俄国人在撤退时销毁了一切物资,留下空荡荡的乡村。随着士兵因饥饿而虚弱,饱受疾病折磨,法国军队开始解体。

        俄军司令库图佐夫公爵迫使拿破仑深入俄国,让法军的补给问题更加恶化。当拿破仑率领残余的10万部队抵达莫斯科时,却发现该城已遭遗弃,没有任何民政机构可以安排为军队搜集物资。法军进城时,火势已四起,接着变成一片火海,摧毁了3/4的城市和大量粮仓。结果证明,攻占俄国首都其实是一场毫无价值的胜利。抵达莫斯科一个月后,军队开始朝西方撤退。

        军纪荡然无存,部队瓦解成一群混乱无序、但求活命的乌合之众,他们因饥饿被迫以狗和马为食。掉队的士兵遭到哥萨克骑兵袭击,被当地农民折磨致死。路上处处可见被抛弃的马车和大炮。一名法国士兵写道:“如果我在树林里遇见任何人带着一块面包,我会强迫他分我一半块面包——不,我会杀了他,拿走全部的面包。”

        有人认为,俄罗斯的寒冬是造成拿破仑战败的主要原因,但它其实只是加速其军队的毁灭——这个过程早已发展至最后阶段了。为数45万的拿破仑主力军队,只有约25000人最后在1812年12月从俄罗斯撤出。拿破仑被打败了,他对军事后勤的掌控,曾经帮助他成为欧洲大部分地区的统治者,但这种本事却在俄罗斯辜负了他,并且标志其衰落的起点。

        (《舌尖上的历史》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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