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的北川羌寨光鲜不再

    翻身仗

    7月8日，中纪委公布海南省委常委、副省长谭力因违纪违法被调查。在距海南近2000公里外的北川吉娜羌寨，不少村民对此拍手称快。

    在谭力主政绵阳四年多的时间里，最后十个月的任期正赶上汶川地震。此前的任期中，谭力的官声一直不佳。根据绵阳市区等多地流传的一则流言，当汶川地震来临时，绵阳市市委书记谭力正在泡温泉。

    北川县一位政府人士说：“北川当时灾情很重，县里派去几个领导去报灾情，谭力都没有引起重视，没有派出救援人员。当他反应过来后，晚上乘车进入北川，但在开到擂鼓镇附近时，被接连不断的余震吓到了，于是又掉头回去了。”

    地震后，谭力却因救灾重建中的“突出”表现一跃成为海南省委宣传部部长。然而，曾为谭力挽回不少面子的灾后重点工程北川吉娜羌寨，在完工后不久，就和谭力如今的状态一样光鲜不再。

    “面子”漏了

    擂鼓镇猫儿石村老书记王孝万回忆说，就在地震后十几天、“卫生队还在村里护理伤员”时，绵阳市一位副市长就带来了重建的消息：猫儿石村已被确定成为全市6个永久性农房建设示范点之一。重建后的村子将更名为“吉娜羌寨”。

    和官方资料中“羌寨71户人家有69户房屋倒塌”的记载有所不同，王孝万记得当时村里的房子“多部分没有毁”。“我觉得好多房子还都可以加固的，村里还有几户是刚盖起来的新房，灯和窗户还都没安。结果说要统一重建，‘挖一栋、还一栋’，就统统挖掉了。”

    猫儿石村并不是北川县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但由于是从绵阳入北川的第一个村落，故有北川县门户之称。然而，不到半年间建好的69幢新村舍，几乎刚住进去就开始漏雨。

    参观接待

    在家里漏得千疮百孔之前，王孝万和刘贤惠的家里曾接待过多位中央领导，“吉娜羌寨”总是被作为永久性农房建设的工作亮点用来展示。

    2009年1月24日，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来到猫儿石村，到村民家做客吃饭，并欢度春节。一位北川县政府人士说：谭力很重视中央领导来视察，做方案、踩点，并亲自遴选“演员”。

    王孝万、刘贤惠是在灾后结合的一对夫妇。这样一个家庭，原本被擂鼓镇政府定为接待温总理的“第一家庭”，家里还被临时配备了空调、电视机等“道具”。但是最终，“第一家庭”的资格和部分家电并没有被保住。

    王孝万说，“事后听人讲，说是怕我在中央领导面前‘讲真话’。我当时确实想反映房子的问题、市领导救灾不力的问题来着。后来他们就换了一个比较老实的人家。”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被交代过。

    除了屋顶漏雨外，“吉娜羌寨”里的后遗症还有一件。“温总理一走，天然气就不通喽。”村民杨继梅（化名）说，“我们自己两千块钱买的和天然气配套的热水器、抽油烟机、灶，都重新换掉了。我觉得就是为了让中央领导看，才把天然气给修通的。”

    “面子”背后

    谭力赴海南履新后，农房建设、发展乡村旅游，仍然作为他的一个成功经验在海南推广。只是，这套模式如今在“吉娜羌寨”已然步入困境。

    在《绵阳日报》2009年初的报道里，这个新村寨“羌族风情十分浓郁，这为失去土地的农民找到了一条发展旅游业的新路子”。而如今，“吉娜羌寨”里的饭店、商店都门可罗雀，整个景区中的游客仅寥寥数人。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新北川县城的“北川巴拿恰（商业街）”，关张的店铺比比皆是。

    与此同时，“吉娜羌寨”的缔造者和乡村旅游的倡导者也没能在海南官场走得更远。

    （《北京青年报》7.24 薛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