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想要的生活,从现在到老。平淡从容,喜气安稳。
年龄越长,越喜欢喜气安稳的东西了。决绝喧嚣,回归宁静,是一种难得的自控。
少时,一定是雪要惊艳,衣要艳人,容要艳世。连画,也要看黏稠的烈艳的——比如凡高,比如高更。少时听戏曲总是睡着了。盼望着戏快结束——能早早回家睡觉去。现在,总是觉得时间快——怎么这么快一出戏就结束了呢?
每次去看戏,惊觉周围全是老人。只有自己的黑发白衣那么惊艳着四周。但他们不知道,我的心早就六十岁,早早的,老成了一块姜,带着自己淡淡的微凉和辣。
那时喜欢过分渲染自己的生活,以让它独特而个性。现在,更喜欢收敛起锋芒,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干净而幽致地生活。
也曾经喜欢与人争辩,说出一二三四来。说出来又如何,讲明白能如何?——不辩才是高境界。此中有真意,欲辩早忘言。
从前,是个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解释,难过,倾诉,博得同情或支持。都是无用。没有人会真正走进你的内心。大家都过着自己的生活。与别人关联甚少。这个江湖,本来就是素淡而无情。
珍藏于内心,守口如瓶。永不提起。其实是内心一种有力量的控制。这种控制,源于内心的强大。就像一个人的长跑,如果始终处于冲刺阶段,一定早早退场。而那不急不缓始终均速的人,定能走到终点。短跑,于一个年长的人来说,早就不适合,它只适合二十岁以下的少年,多冲动,都无比应该。而我内心的狂热,早早收敛于心里面的最里面。
(《羊城晚报》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