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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4年06月03日 星期二

    于英生:17年的救赎

    《 文摘报 》( 2014年06月03日   03 版)

        17年冤狱后无罪释放

        1996年12月2日,安徽蚌埠市民韩露在家中遇害。20天后,其丈夫于英生涉嫌故意杀人被批捕,后被判处无期徒刑。事发前,34岁的于英生担任蚌埠市原东区(现龙子湖区)区长助理,是市委组织部重点培养的跨世纪干部。

        经过于英生家人17年的申诉,去年5月31日,安徽省高院根据《刑法》第243条第一款规定,对“于英生杀妻案”立案复查。去年8月13日,安徽省高院公开宣判,认为于英生故意杀妻事实不清、犯罪证据“不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宣告于英生无罪。

        随后,蚌埠市公安局启动再侦程序,去年11月27日,嫌疑人武钦元被警方控制。

        于英生获释后,获得国家赔偿并补发了17年的公务员工资,共计百余万。52岁的于英生自由了,但没了完整的家,没了仕途,鬓角也已发白。

        自由:鱼儿归水

        5月19日晚,去饭店的路上,于英生感慨蚌埠变化太大,以致不敢轻易出门。他选了一家熟悉的饭店,回蚌埠的第一顿饭,家人和朋友在那给他接风。

        很多时候,于英生分不清东南西北,监狱的布局让人混沌,他说在监狱里待太久了,方向感变差了。

        他一直努力熟悉外面的世界。半年多来,于英生已走了10多个省份,去年12月坐飞机去云南,他说头一次坐那么大的飞机,有点害怕,起飞前还特意给家人发了短信。

        不只短信,于英生也开通了微博和微信,QQ空间里,他起名叫“鱼乐之水”,“我是条鱼,渴望待在水里,现在的生活就是水。”

        证据:不承认的“口供”

        1996年12月2日,于英生早起上班。最先发现韩露遇害的是她的父亲,老人看见,原本在厨房的煤气罐摆放在床边,煤气阀门开着,附近还点着根蜡烛。20天后,于英生涉嫌故意杀人被批捕。

        在彼时“重口供、轻证据”的年代,于英生的口供最终成了定案的依据。但于英生说,在公安局接受讯问的7天7夜里,直到最后他也没承认杀人。

        那7天,警察分成四班,24小时轮流审问,不让睡觉,不让休息,“就这样我也没承认”。警察问他死者体内的精液是谁的,于英生说不知道,警察就反复问,直到DNA鉴定报告显示,样本99.99999%与于英生不符,他们才作罢。

        连续的审问让于英生神志不清,警察就让他假设,假设你了解案情,过程应该是怎样的?让他给警察分析一下。

        口供录完了,尽管8岁的儿子前后有三份证言,说爸爸妈妈从不吵架,但于英生还是成了杀妻嫌疑人。

        让于家至今耿耿于怀的,是当初在现场留下的两枚指纹。按照当年警方的说法,现场除了于英生一家三口的指纹,再没有其他指纹信息;于英生说,后来省检察院复查案件,到蚌埠搜集证据时,却发现了两枚陌生的指纹。

        冤狱:“给自己打气,活下去”

        于英生最不愿和别人提起在看守所的日子。

        看守所条件差,他得了疥疮。治疗疥疮很简单,只要用疥疮膏或者一块硫磺皂洗几个澡就能好,于英生恳求了很多次,看守所就是不给,如果于英生认罪再给。于英生不认,身上都抓烂了,后来,驻看守所的检察官看不过去了,偷偷给他一块硫磺皂,但只洗了一次澡,就被看守所的管教发现,硫磺皂被没收了。

        2000年的一天,市政协委员们去看守所视察,哥哥于宁生因为工作关系随同,在号房外高墙的过道上,于宁生特意落在委员们身后,挨个朝下面的号房喊,“于英生,于英生”,不一会儿,一个哭腔传来,“哥”。那是事发后四年于宁生第一次看见弟弟。

        于英生说,他曾想过死,但一想到妻子不明不白地遇害,心里就放不下。“妻子比我还冤,我要是死了就对不起她,凶手就会逍遥法外,所以我给自己打气,必须活下去。”

        于英生被宣判无罪后,于宁生领着弟弟大踏步走出法院,扭头对弟弟说,“天亮了”,而于英生无法释怀。

        残局:帮儿子一把

        出狱后,于英生的行政级别恢复为正科级,和案发前一样。于英生觉得,仕途这两个字,在人生里已经被强行删除了。

        自己已然这样了,如今他想帮儿子一把。春节后,儿子也被安排到民政系统,没多久就被评为单位的“服务之星”,照片贴在墙上,这让于英生脸上有光。

        于英生再也没走近过他以前的家,每次路过,他刻意不去看那栋房子,“只要看见,就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场恶梦”。那栋房子周围,他还能记起和妻儿最后相处的画面:那是个冬日的周末,一家三口沿着淮河路往家走,8岁的儿子一手挽着妈妈的胳膊,一手拉着于英生,腰里挎着父亲的BP机,觉得自己很威风。

        (《新京报》5.29 贾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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