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回放
2011年12月26日凌晨,中国人刘强向日本“靖国神社”大门投掷了火焰瓶。
离开靖国神社后,刘强有惊无险地抵达韩国。此时,日本方面已展开调查,舆论一度怀疑系韩国人所为。刘强立刻上网发布声明,称自己对此事负责。谈及原因,他说是要证明给世人看,中国人是有血性的。
在韩国,刘强没有受到任何调查。
2012年元月8日,刘强在首尔一处加油站购买了汽油,步行至日本大使馆前,他引燃火焰瓶,砸向了使馆外墙。这一次刘强没有逃跑,而是站在原地,两分钟后,他被警察抓捕。最终,刘强被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
刘强并不知道,在监狱外,中日双方正为他展开一场激烈的争夺战。日本多次向韩国施压,甚至派出前首相麻生太郎亲赴韩国索人;而中方则多次强调,“决不允许引渡至日本”。
2013年1月3日,韩国法院判决,以刘强系“政治犯”,不符《韩日罪犯引渡条约》为由,将他遣送回中国。
志愿者变“纵火犯”
刘强的生活轨迹原本普通。1997年大学毕业,他从上海来到广州,在某知名外语培训机构任英语讲师。
2011年,日本发生“3·11”大地震。同年10月,刘强以志愿者身份前往福岛,为灾民进行心理疏导,并参加义务献血。12月18日,时任韩国总统李明博访日,向日本提出解决慰安妇问题的要求,但遭到强硬拒绝。与此同时,68名日本国会议员参拜了靖国神社。
短短几分钟的电视新闻,恰巧被刘强看到。屈辱和愤怒猛烈地袭上心头,他当即用红笔在自己的白色T恤上狠狠地涂下了“谢罪”二字。在福岛当地一名左翼人士的鼓动下,刘强决定在12月26日这天火烧靖国神社。这一天是毛泽东的诞辰日,也是刘强外婆去世的日子。
刘强外婆生于平壤,1942年被日军强征来华当慰安妇。此外,刘强外曾祖父李胜植在1940年初因偷偷在日占首尔中学教授韩语,被关押至死。爷爷刘别生则是新四军团长,1945年战死,后被授予“革命烈士”称号。
特殊的家族背景,让刘强对于日本有种特别的认识。2005年,当他第一次到日本旅游时,就特意选了一个凌晨,到靖国神社前高唱新四军军歌。不少人据此怀疑,刘强此番到日本“假救灾,真纵火”。刘强说:“我对日本人和日本军国主义始终是两种态度,真是临时起意才点的火。”
不过刘强也承认,部分日本人的确让他很不舒服。就在赴日志愿服务期间,刘强根据安排先去和歌山县YMCA学校短训日文。在学校时,刘强发现日本老师对日本学生恭恭敬敬,但对中国学生却颐指气使。在课堂上,日本老师命学生造例句,刘强突然站起来说:“我们消灭了一小队日本鬼子。”老师面红耳赤。在学校的联欢活动上,刘强一边演奏乐曲,一边讲述南京大屠杀。此举终于惹恼了学校,第二天,刘强就被强行逐出。
“不少日本人还用‘奴性’的眼光来看待我们中国人,我在日本偶尔当一下刺头,让他们感觉到很不适应。”刘强说。
“麻烦制造者”
刘强被遣送回上海后,网友们铺天盖地地用“抗日壮士”“英雄凯旋”等溢美之词来欢迎刘强的归来。一个月后,刘强从上海重回广州。他开始效法韩国民众,固定在每周三下午,前往日本领事馆前唱歌、写字、喊口号。他的诉求很简单:日本就二战犯下的滔天罪行道歉、赔偿,并拆除靖国神社。
每每这样,刘强都会被警方劝离。有派出所领导私下劝他:“抗议可以,但要选择更好的……”刘强反问:“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
抗议时,刘强总爱穿着一身军装——那是他参加“新四军后代合唱团”的演出服。他还因此遭到了合唱团团长、政委的训斥,称他“不守规矩”。
在不少人眼中,如今的刘强已然成了个“麻烦制造者”。有单位甚至不再邀请他去讲课和翻译材料。但刘强并无所谓,他反而有了更加自由的“活动时间”。
现在,刘强正在积极准备,他打算向广州当地的检察院“投案自首”。依照我国法律,公民在境外受到刑罚,回国后仍可按相关法律加以处置。不过,在刘强归国后,司法机关并未介入此案,这被外界解读为“官方不愿再追究”。
刘强却有自己的说法:“对我在国外做的那些事,究竟有没有罪,司法应给个明确的说法。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自由着。”
朋友警告他:“万一引火烧身怎么办?”
刘强显得信心满满:“放心,不会有事的。9月3日是中国第一个法定战胜日,我当天还有安排。”
(《廉政瞭望》2014年第10期 曾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