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地名变更成为必然。为什么有些地名延续千年?有些地名半途而废?有些地名起死回生?其中的秘密,要从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等因素去探寻。
政治变革掀起改名风潮
在我国古代,改朝换代后的“避讳”——避免使用与当朝帝王姓名同形之字,是造成地名大量更改的重要原因。
河南兰考县由兰封、考城两县合成,其中“兰封”原名“仪封”,清末为避三岁皇帝溥“仪”名讳而更改。山西洪洞县原名“杨县”,隋初为避讳帝姓而改名。
古代避讳既有主流的“敬讳”,也有避讳恶人的“憎讳”。
唐肃宗因厌恶叛臣安禄山,便将县名中的“安”字一律改掉:安康改汉阴,安昌改义昌,绥安改广德,同安改桐城,宝安改东莞。
全国地名遭受“重创”,最近的一次发生在文化大革命中。当时在“破四旧,立四新”的思潮裹挟下,北京陷入“地名大革命,全城一片红”境地。据统计,当时北京城区及近郊被改名的街巷达421条,主要有:近代以来的使馆区东交民巷改成“反帝路”,苏联大使馆所在街道改成“反修路”,光华路改成“援越路”,东安市场改成“东风市场”……
从古到今,地名总会带有一些时代印记。新中国成立初期,城乡地名中的“人民”“工农”“前进”“东风”等词汇应有尽有。河南焦作市至今保留着全国唯一的“解放区”。时过境迁之后,此类革命口号式的地名不断减少,许多已被富于新时代风采的地名取代。
体制变迁带来地名错位
在古今政区合并时,常有“名称合并”随之而来——由双方称谓各取一字组成新名赋予合并后的地方。
省名中的江(宁)苏(州)、安(庆)徽(州)、甘(州)肃(州)是这样,市、县名中的福建龙(溪)海(澄)市、云南华(华荣庄)坪(旧衙坪)县也是这样……如此命名可谓简便,显示相关各方的平等与公正,有时也是一种妥协。然而,地名有其不可替代的历史文化意义,这种貌似“不偏不倚”的拼凑,弄不好就会适得其反。
譬如,湖北是荆楚文化发祥地,今荆州城北的纪南城曾为楚国都城400多年。1994年10月,平行的荆州地区与沙市市合并为令世人瞠目的“荆沙市”。如此“平等”“公正”或许是“妥协”的命名,为什么遭到社会的广泛质疑?原因不外乎历史地位悬殊的荆州、沙市并列不合理,上下两千年的“荆州”变成市辖区不公平,湖北的“荆楚”文化根基受创不容忍。好在时间不长,“荆州”得以复出,却留下当代“大意失荆州”的教训。
经济利益催生改名冲动
国家改革开放以后,经济建设跃升至社会活动的首位,各地都需要提高整体知名度,风景名胜所在地更愿意让资源直接展现于世。
一个时期内,四川灌县改称“都江堰”,湖南大庸改称“张家界市”,福建崇安改称“武夷山”,海南通什改称“五指山”,云南路南改称“石林”、中甸改称“香格里拉”……
在此类更名中,“小材大用”不好,“大材小用”也不好。前者以安徽的地级市“黄山”为典型。当初,以黄山所在的太平县改设县级黄山市,山体局限在较小地域,游人迷路也错不到哪去;以后以“黄山”冠名地级市,所辖七个区县“处处是黄山”,被误导的外来人抱怨不绝。后者如山东的县级市“青州”,前身为益都县,而古时的“青州”却超出今山东省范围;江西、福建之间的“武夷山”,绵延数百里成为省界,如今却用来冠名福建的一个县级市。
有些地方,地名本身已将风景名胜蕴含其中,没有必要再让山山水水直接出马了。东岳泰山所在的山东“泰安”,包含了“泰山”与“国泰民安”两重意思,何必直白地改作“泰山”呢?西岳华山所在的陕西华阴,既点明华山为其代表,又阐释县治与华山的相对位置(山北为“阴”),若改作“华山”倒真是画蛇添足了。
古语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确,实体与名称相依相伴,才是地名存在的最佳状态。
(《民主与法制时报》5.19 曾袁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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