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兰佩杜萨岛

    2013年10月3日早晨，一艘渔船驶离了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驶往目的地兰佩杜萨。船上装载了520名乘客，这些人是世界上最贫困的人，他们的父母们省吃俭用，将孩子送往他乡，心知肚明可能从此再也不会得到儿女的半点消息……

    兰佩杜萨就像是从意大利西西里掉落的一块岛屿，这里仿佛一个移民检查站，各种各样的人群都簇拥在一起——疲惫不堪的旅者、不名一文的穷人、逃离故土的难民，以及遭遇风浪的水手——都来到兰佩杜萨寻求自由。

    2013年10月3日晚，那艘破旧的渔船烧尽了燃料，就此停滞不前了。有人点燃了一张毛毯，想要呼救，突然火苗窜起，乘客不约而同地朝船的另一侧躲避。船体失去平衡，最终倾翻在海里，368名非洲人溺水而亡。

    兰佩杜萨人是一群少见的热心欧洲人，他们和逃到这里的难民保持着一种令人称奇的关系。居民们真正关心这些难民，希望他们能够幸福。面对死去的难民，当地人自发把他们的尸体打捞上来，把这些无名无姓、来自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人埋在自己先辈的坟墓旁，为他们树起一个个标着数字的十字架，旁边有鲜花作伴。

    兰佩杜萨的市长茱茜·尼科利尼想要和总理面谈这次难民溺亡事件。然而意大利政府对沉船事件的反应冷漠令尼科利尼异常愤怒。“提供400具棺木又有何用？”她说：“如今，如何安置幸存者才更重要。我们的泪水，不只是为死者，更是为生者而流。”

    然而，这并不是意大利官方所能理解的情感。当那些幸存者被带上海岸并登记完名字之后，就被汽车运往城郊的一个难民营。营地里每一间宿舍里都拥挤不堪，整个空间散发着垃圾和汗臭的气味，难民们都蹲在地上或坐在床上吃饭，平均100个女性共用一个厕所。这算是最为腐败、管理最为糟糕的难民营，条件甚至不及叙利亚人在约旦、苏丹人在乍得，或阿富汗人在巴基斯坦北部的难民营。

    （《海外文摘》2014年第2期 A.A.吉尔文 孙红卫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