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和他的导师耿飚

    耿飚的小女儿耿焱一直记得2000年父亲去世时，时任福建省省长的习近平和耿焱的哥哥耿志远一起捡起耿飚的骨灰，装入骨灰盒。

    这相当于土葬时代的入殓环节，而且是长子才会做的事情。

    习近平不是外人，曾任国务院副总理和国防部长的耿飚，是习近平政治生涯开始时的老首长。

    1979年春，习近平接到了国务院办公厅秘书的任命。他即将成为国务院副总理耿飚的秘书，不过就在习近平报到前后，中央调整了耿飚的工作。耿飚的新工作是中央军委秘书长，这是一个军方职务。

    耿飚还有另外两位秘书，分别是高春明和蔡华同，机要秘书习近平最年轻。机要秘书要有一个好脑子，这是耿飚对习近平的要求，他要求习近平记下了几百个电话号码，，这是个不小的挑战。

    耿飚那几年会参加很多中央的会议，他的事务可谓庞杂：军队、地方和外事工作无所不包。习近平可以看到很多中央的东西，比如有些会议、文件，中央怎么处理问题，在他的眼前都不再神秘。

    “那段时间对他很重要。他一毕业就直接进到中央，直接接触最高决策层。”耿飚的小女儿耿焱说，“他（习近平）从上海调到北京来以后，到所有的老一代人家里看望。他自己的话就是‘不陌生’。如果他一辈子都是在地方，一下子进中央，那真的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但他不会，因为他很熟悉了。”

    耿飚和习近平都在军委工作的3年，正是中国军队开眼看世界的时候。1980年耿飚访美，这次访问让耿飚感受到了巨大的差距，他回来之后到各部队和院校作报告时都会提到如何利用高科技武器，听到这些思路的年轻人，除了未来的高级指挥官之外，还有陪同他左右的机要秘书、未来的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

    耿    飚少年时代是一个能工巧匠，他曾经是一个修表学徒，甚至70多岁还会亲手修理自己的表，他长征路上就学会了照相，最晚在1940年代就学会了驾驶吉普车。

    耿飚同时又是一个罗宾汉式的传奇人物，他会带人偷出白军兵工厂的枪支，亲手割下土豪的耳朵，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怕死的人。

    不过湘江战役时常是耿飚的一个噩梦。那是红军的浴血惨胜，耿飚说，目击了那场血战的老百姓,三年不愿意喝湘江的水。湘江之后的耿飚尽可能地打巧仗，他会组织士兵把步枪藏进草垛,试图混进城门以拿下据点，这已经属于特种作战的范畴。不过由于一群说江西与湖南口音贵州话的陌生人引发了敌军怀疑，这次作战没有成功。

    耿飚常年担任参谋长的职务，他曾经在旧军队里上过军官学校，和很多猛冲猛打的同辈相比，他的地图作业功夫相当出众。

    “他长于侦察，经常会到前线去亲自看看情况，那时的士兵没有文化，他很多事要亲力亲为，在浅滩上插上树枝做标记，告诉他们跟着走。”耿飚1985年之后的秘书孔祥琇说。

    耿飚在军中历来有“恤下”的美名，他不会让自己的队伍饿着，长征时期他会带着士兵们打猎。1959年到1960年的饥荒时期，也是耿飚带着人去打猎，给外交部打点黄羊来度过难熬的日子。

    在耿飚牵头起草裁军方案时，他同时提出的是一个给军官加工资、给士兵加津贴费的计划，以及恢复军衔制的设想。

    这是一个吃过苦、做过工、受过穷，知道下面的人困扰在哪的管理者。习近平跟着这样一位首长工作，对他以后的工作风格有很大影响。

    除了工作，耿飚和习近平有着共同的爱好，他们都喜欢下围棋。耿飚让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要学下围棋，他认为这能够训练他们的大局观。习近平的好友聂卫平说，习近平很早就“学会了围棋规则”。

    秘书和首长的上下级关系在百万裁军大潮中结束。习近平的新工作是正定县县委副书记，这是一个副处级职位，他的转业手续很快就办妥了。

    “也没有搞个宴会欢送一下，只是来点猪头肉，一瓶酒，几个同事喝了几杯，就把习秘书送走了。”孔祥琇说。

    后来，习近平调往福建。逢年过节会经常来看老首长，在首长面前，习近平似乎还是过去那个小习。不过，在厦门市工作时的习近平，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他很像首长，”耿飚当年的司机杨希连这样评价当年的习近平，“他们都是非常憨厚的人。不会面子上一套，背后做一套，他们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会说出来。”

    (《博客天下》2013.12.15 高诗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