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比赛”的真相

    一个在西方被称为“死亡比赛”的故事非常著名：

    1942年春天，在德国占领下的乌克兰首都基辅，为了化解民族矛盾，德国占领军选择了乌克兰人最喜爱的体育活动——足球作为突破口。

    德国占领军重启了攻占基辅后便禁止的足球联赛，参赛队伍只有5支，包括2支当地球队，以及分别代表纳粹德国及其仆从国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3支队伍。

    在这个微型联赛中，成绩最好的是由原来的职业球员组成的乌克兰“START”队。在接连战胜几支占领军球队后，“START”队成为乌克兰人心目中反抗侵略者的英雄。

    于是，德军找来了一只隶属德国空军的足球队。但这只德军最强队最终还是被“START”队轻松击败。颜面扫地的德军决定再赛一场，并威胁队员不许赢得比赛。倔强的队员没有屈服，最终以5:3的比分再次击败了德国球队。比赛后，“START”的队员们遭受了严酷的迫害和折磨，不少队员因此死去。

    人们所熟悉的这段往事，是由“START”队的幸存成员冈查伦科回忆并向人们述说的。然而，人们在重新考证这段历史时，却发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问题。

    1985年，冈查伦科回忆说，赛前有匿名人士警告他们：如在重赛中再度击败德国人，后果不堪设想。但到1992年，冈查伦科接受另一家电台的采访，则把德国人进入更衣室进行威胁的时间放到了中场休息期间。

    冈查伦科向人们讲述的故事结尾同样存在争议，据他回忆，与德国人重赛后的次日(8月10日），手持名单的盖世太保便闯进了“START”队员工作的面包店，将队员们一个个地绑起来带走。但一份流传下来的比赛记录推翻他的说法，这份记录中清楚地记载着，在8月16日，“START”队还在另一场比赛中，以8:0横扫了乌克兰的一支当地球队“鲁克”。

    冈查伦科在讲述故事时一直认为，他队友的死亡是德国人对那场“死亡比赛”的报复手段。但真相也许并非如此简单。

    自攻占基辅的那一天起，纳粹德国与苏联地下工作者的斗争便一直没有停止过。

    而从“死亡比赛”开始，一直到“START”队员被枪杀的这段时间，是苏联游击队活动最为积极的时期。值得注意的是，“START”队的成员基本都来自于基辅迪纳摩足球俱乐部，而这一俱乐部在苏德战争爆发前一直是由当地警方资助，与苏联人民内务委员部(NKVD，克格勃前身）联系紧密。据称，德军首先杀害的球员尼古拉·库洛基科，便是因为有一张自己身着NKVD制服的照片落到了德国密探手中，从而被认定是苏军情报员。

    由此看来，“START”队员的死更应该被归结为纳粹德国在乌克兰实施的高压统治和白色恐怖，而不应该是球赛之后的报复手段。

    1944年后，苏联军队收复基辅，对于“死亡比赛”的宣传便从此开始。苏联方面希望通过这样一个表现着不屈、气节和蔑视死亡的故事，来鼓舞士气、宣传爱国主义。也许正是为了配合这样的宣传，“START”队的幸存队员才会多次更改“版本”，以便与高层的意见吻合。

    （《世界军事》2014年1月上 杨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