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周鹏一直认为,只要有卫生间的房子就是遥不可及的豪宅,尽管他与生俱来便有北京户口。
“你看过《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么?我们住的就是那样的房子。”在北京城中心,旧时一户人家居住的四合院,挤进几十户人家上百口人。院子被自建的小厨房分割成大杂院,没有卫生间、厨房、煤气和暖气管道,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子三代人蜗居是常事。
4年前,周鹏大学毕业后不愿意和父母挤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冰冷小平房,便在远郊租了农民房,一个房间每月租金500元。他家不符合北京市保障房标准,他本人也没法申请保障房,因为北京市规定,单身者申请保障房须满30岁。外迁疏解年年盼,却年年等不到,保障房的苛刻条款像空中楼阁,商品房又买不起。
女朋友提出要结婚,周鹏开始准备买小产权房。他自然也担心法律问题,曾买过小产权房的亲戚把经验告诉他:小产权房只能买一手房和城镇居民出售的二手房,绝不能买农民出售的二手房。原因很简单,农民出售的二手房是农民自己的名字,一旦房价上涨,农民反悔,不仅房子要退给人家,涨价部分也拿不到手。
2011年,周鹏在昌平沙河附近买了一套5000元/平方米的小产权房。“村委会就给了收据,其他凭证都没有。”原本周鹏有些担心,但很快就释然了,“反正大家都是这样的”。
搬家后,周鹏每天步行30分钟到沙河地铁,然后换昌平线、13号线、10号线到丰台站,出来后再坐公交车到公司,一天之中,周鹏在路上的时间要用掉5个小时。周末在小区里散步,和周围住户聊天,他才发现买房者们除了像他一样等不到住房改造的城区“土著”,还有没资格买商品房的生意人,还有不少家境殷实的投资客。他们买一套两居室,每月租金收入2500元,年回报率能达到5%;而且,买小产权房不受限购令影响。不过,周鹏留了个心眼,他用父母的名字买的小产权房,以免万一真转正了,自己无法再买房。
最近,周鹏正在琢磨再买一套小产权房,把蜗居在破旧平房里的父母接过来。“他们年岁大了,没法去很远的公共厕所排队了。”可他的父母还想再等等,“他们总是说,也许明后年就能改造了。老辈人太天真了,那么多年都等了,有结果么?”周鹏无奈地说。
(《工人日报》12.15 赵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