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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3年11月23日 星期六

    《论语》与中国国民性格

    《 文摘报 》( 2013年11月23日   08 版)

        1.乐观豁达,自强不息

        《论语》中的孔子,是一个乐哈哈的老头子。尽管他一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苦难,然而他总是那样豁达大度,对生活充满乐趣。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述而》)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雍也》)

        孔子吃粗食,喝白水,枕着胳膊睡觉,而乐在其中;他的学生颜回,身居陋巷,粗茶淡饭,别人不堪忍受,而他则不改变他的快乐。这就是孔子师徒的生活态度。

        孔子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条件下,都能自信乐观、泰然处之。周游列国时,在匡地被困,一时陷入绝境,孔子镇静自若,“七日弦歌不绝”。在陈蔡被围,绝粮七日,孔子还跟学生开玩笑,说等将来颜回富有了,他去给颜回当个管家。

        长达13年的周游列国,无数次的艰难曲折,都没能动摇他的理想和信心,坚韧不拔,愈挫愈奋,被时人称为“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人。

        孔子的精神风范,通过《论语》的传播,在长达两千多年的历史熏染中,逐渐化为中国国民的一般性格,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

        2.取验务实,注重实践

        《论语》中,孔子也谈到天,但很少具有信仰天命的思想。在紧急危难之时,借传统的“天”的说法,来为自己壮胆鼓气,而非一般信仰,如“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子罕》)等等。把“天”和“命”当作一种自然规律、一种不可抗拒的必然性去看待。如:“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述而》)。

        在孔子看来,所谓“命”,并不是绝对不可改变的。《先进》篇中,他说:“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说端木赐不听天由命,而去经商,猜测商情常常能够猜中。所以他主张,“不怨天,不尤人”,重在发挥个人的主观努力。于是,孔子的整个思想体系,显示出轻天道、重人道,重视人的实践的倾向。

        恩格斯说过,在一切实际事务中,中国人远胜过一切东方民族,其观察可谓深刻。近代学者章太炎说:“国民常性,所察在政事日用,所务在工商耕稼,志尽于有生,语绝于无验。”其论甚为精辟。取验务实,注重实践,成为中国国民性格的一个重要特征。

        取验务实、注重实践的国民性格,影响到学术思想的发展道路。一方面,它扼制了纯思辨色彩的哲学的发展,使中国哲学摆脱对天、地、自然本身的探索,而导向人生论的方向,并使哲学过多地打上社会伦理的色彩。弱化了中华民族思辨理性的睿智。另一方面,取验务实、注重实践的精神品格,却促成了中国历史学的繁荣,中国古代史学的成就为世界上任何民族所不及。中国史学本着经世致用、惩恶劝善这样一个资治通鉴的现实目的,积累了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的宝贵遗产。

        取验务实、注重实践的国民性品格,也影响到中国古代科技的发展。重实际而黜玄想的精神品质,使先民们过多地受到“政事日用”“工商耕稼”这些现实需要的局限,中国古代科学的发展从来没能从技术的发展中剥离出来,形成独立的发展道路,因之而受到很大的束缚和局限。

        3.贵和持中,和谐中庸

        在中国思想史上,“中”与“和”的概念,在孔子之前即已产生,并且有许多富有价值的思想,而“中庸”则是孔子的发明。毛泽东曾说:“孔子的中庸是孔子的一大发现,一大功绩,是哲学的重要范畴,值得很好地解释一番。”孔子的“中庸”,最早即见于《论语》。

        《雍也》篇,孔子说:“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孔子认为,中庸是一种最高的道德,人们缺乏这种道德已经很久了。那么,“中庸”这种道德的基本内容是什么?从《论语》中看,中庸思想包括两个方面:

        其一是“过犹不及”,就是说过头和不及这两种行为状态都是有害的,不管是治理国家,管理经济,修养道德,为人处世,办理任何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要坚守中道,《论语》中对此有许多论据。

        其二是“和而不同”。这一思想是对西周春秋以来的“和同论”的继承和发展。孔子继承了这些宝贵的思想财富,提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子路》),说真正的君子是讲协调而不盲目附和,只有小人才盲目附和而不讲协调。

        孔子崇尚的“和”,还有另一层意思,即“中和”,就是恰到好处。如孔子的学生有若所说:“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学而》)可见,孔子主张的和,不是无原则的和,那种无原则的和气、和顺、老好人作风,孔子是极端讨厌的。孔子骂“乡愿,德之贼也”,他认为不讲原则地一团和气,是对道德的败坏。

        以往人们把孔子的中庸理解为折衷调和,那是对孔子的歪曲或曲解。孔子不仅不主张折衷主义,无原则的调和,而且坚持原则,守死善道,反对乡愿式的老好好主义。至于后世儒家将“中庸”思想的扭曲、附会,那是不能由孔子来负责的。

        4.重义轻利 礼让敦厚

        关于义利之辨,在孔子思想中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孔子主张重义轻利,把道义放在首位。他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里仁》)“见利思义,见危授命。”(《宪问》)“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卫灵公》)“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阳货》)“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学而》)“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学而》)等等。这是孔子所倡导的淳朴厚重的民风,也是中国人最普通最基本的性格特征。

        当前市场经济的大潮使大多数国民感到难以适应,出现了心理失衡,有不少人发出“道德沦丧”的哀叹。其实,我们几千年积淀而成的心理素质,国民性品格,主要的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是应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更新、改善的。传统道德风尚的调整、改造,甚至部分的沦丧,既不是历史的过错,也不是世风的衰退,是国民素质不断发展改造的正常现象。

        5.幻想平均,趋同求一

        《季氏》篇,孔子说:“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就是说,治理国家,不担心贫穷而担心财富不均,不担心人民稀少而担心不安定。财富均匀便不觉得贫穷,彼此和睦便不觉得人民稀少,境内安定便不会有倾覆的危险。孔子从治国的角度提出了平均主义的理想。

        与经济的平均相一致,孔子认为,治理国家,安定社会,还必须有思想上的统一。他主张“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民有耻且格”,最终的落脚点在于给老百姓一个思想和行为的准则,将一切异端邪念自觉戕灭,实现思想上的统一。和孔子的其他政治思想、伦理思想、教育思想等相比较,他关于经济平均和思想统一的论述还并不充分,并不系统,但这些思想已足以在历史上产生深远影响。

        洪秀全实践平均主义的失败,1958年平均主义大泛滥造成的灾难性损失,几十年大锅饭体制对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束缚作用,都一再证明了平均主义的危害。孔子开其端及其几千年历史积淀所造成的中国国民的平均主义心理,必须得到历史的改造。

        应该说,《论语》中只是表示了一种统一思想的愿望,而从秦代开始,政治家、思想家们,一步步将之付诸实施。

        在政治一统、思想一统的历史氛围中生活了两千多年的中华民族,在思维方式上最明显的收获,即是培育出了“求同”“求一”的思维定势。于是,任何不同的思想都不应该存在,任何异己的东西出现就应该口诛笔伐,全民族共讨之,共诛之。渐而久之,人们就形成了一种尚同求一的集体无意识心理状态。这种民族精神,曾经是民族凝聚力、民族团结、民族发展与扩展的重要因素,但也逐渐成为民族振兴的惰性心理。它在束缚、限制、扼杀民族创造力方面的负面影响,也是无法估量的。

        6.忠君爱国,义重如山

        孔子是提倡忠君的,《论语》中有“事君,能致其身”“臣事君以忠”等不少说法;不过,孔子并不主张愚忠,并没有提出绝对的忠君思想。孔子主张,事君“勿欺也,而犯之”,应该“事君以礼”,“以道事君”,臣下不能为君主文过饰非,对君主不合“礼”的错误要敢于犯颜直谏。但是,实事求是地说,在君臣关系上,以君为主,臣从属于君这个基本框架还是由孔子奠定起来的。孔子弟子子路曾说:“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微子》)君臣之义,是人之“大伦”,不可废弃。这也是孔子的基本思想。

        忠君与爱国的关系,在《论语》中似乎没有直接谈及。但《论语》中孔子说管仲完成了尊王攘夷的大业,是真正有大仁大德的人。这一评价,事实上是将忠君与爱国统一起来了。待到董仲舒确立“三纲”说之后,国君获得了绝对独尊的地位,并成为国家的唯一代表,于是,忠君与爱国便成了同一个问题。忠君即是爱国,爱国即是忠君。中国老百姓的忠君爱国观念慢慢就培养起来了。

        中国人还很欣赏那些忠于主子,拼死效力,舍生取义的义举。《赵氏孤儿》《狸猫换太子》一类传统戏倍受国人的喝采,就反映了这种社会心理。为了保住主上的后代、嫡传,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甚至牺牲自己爱子的幼小生灵。这正是《论语》中“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的典型。这些国民素质,曾经砥砺过民族精神,民族气节,培育过无数民族的精英;但亦含有浓厚的愚昧愚忠色彩,培育过不少旧王朝的殉道士,造成过不少历史的悲剧。对国民性的这一方面,亦需有所分析,有所扬弃。

        (《圣人箴言录——<论语>与中国文化》李振宏著,河南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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