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因为发现了“蚁族”现象,29岁的青年学者廉思受到了媒体的广泛关注。“蚁族”报告完成后,身边很多教师对廉思建议,写写我们吧,我们过得也不容易。去年9月,反映当代中国青年知识分子生存现状的著作《工蜂——大学青年教师生存实录》如期出版。
廉思将高校青年教师称为“工蜂”,在他眼中,蜂和蚁好像天然有某种密切的联系:都是不知疲倦地辛勤劳作。同时蜂具有一定的攻击性,遇到侵袭,即使牺牲自我,也要给对方以回击。
“工蜂”和“蚁族”不同,作为青年中知识层次最高的群体,高校青年教师在文化资本、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上都具有明显的优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远离困扰与迷茫。教学任务、科研任务、职称晋升、家庭收入等多重压力包裹着这些“70后、80初”的青年教师们,他们是选择“特玩命”、“凑合过”还是“混事儿”?作为局内人,廉思也渴望揭晓答案。
廉思的选择是“玩命干”。作为学校党委研究生工作部部长兼研究生院副院长,他从事一系列调研的同时,还要负责繁重的行政工作。调研“工蜂”期间,他的旅行箱总放在角落,随时准备出发。
这次调查的平均年龄是32.7岁,博士学历占90%,职称大部分是讲师。他们的年收入四五万元的占36.4%,五六万元的占22.2%。我们学校副教授一月拿5000多,在北京高校算多的了。我有个同学在广西当副教授每月才3000多元。在收入和支出的双重挤压下,很多青年教师在校外做兼职,学管理的去企业做培训,学法律的去律所做律师,还有做顾问咨询、考证辅导的,实在不行的就只能甘于清贫了。
随着高校规模的扩大,高校的教学任务也不断增加,基础课、人文社科类课程比较繁重。不像科研工作那样易于量化,教学工作大多是良心活儿。真正的好教师为了教学,备课是非常费时间的。而且有时候教得再好,也未必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教育对人的影响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反映出来的。
所谓的“效果”,恐怕就是让更多青年教师苦恼的职称评审和考核了。有些青年教师觉得希望太远了,反而就不着急了。我们调查的近三年来,高达92.5%的青年教师没有在SCI(科学引文索引)上发表过论文,发表过4篇及以上SCI论文的比例只有0.7%。高校的职称结构呈金字塔形,退休一个补上一个,有点想法和追求的,即使发了足够的论文也不一定评上。结果一些青年教师最终被消磨得越来越世故。
因为“蚁族”的社会反响很大,廉思被破格提升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我一直觉得我很幸运,很多人比我努力比我刻苦,但研究成果没有获得像我这样的反响,可能就此半途而废了。研究“工蜂”这个群体的时候我感受很深。所以我常告诫自己,要让自己沉淀下来。”廉思说道。
(《北京青年报》10.28 颜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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