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昭庆寺
昭庆寺这座绵延一千多年历史的律宗大庙,在民国三四十年代尚与净慈寺、灵隐寺、圣因寺同为杭州四大古刹,但如今鲜有人知。
昭庆寺非常大,从少年宫一直通到浙江省人民大会堂,与南山路的净慈寺遥遥相对。但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它陆续被拆掉了。
昭庆寺西弄往东方向,大部分仍属少年宫用地,往前直走四五分钟右转即是北山路的东入口,远处雷峰塔若隐若现,其身后就是净慈寺。昭庆寺曾与净慈寺齐名,是杭州频湖百刹中最宏敞伟丽、道风最盛的两个道场。
大雄宝殿残影留存
从少年宫广场出去,一棵510多岁老樟树如云伞覆盖其正门,进门立在正中央的,正是昭庆寺惟一遗留下来的建筑——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通体两层的秀丽飞檐,沉静的朱红色为主体配以绿雕青瓦,光彩夺目,历经百年却是气势依然。高阔的大殿门额上写着偏篆体的“联欢厅”三个赫然大字,殿门前的瘦桂花树荫下立着“昭庆寺旧址”五个宋体字遗存。
面对如此空荡的大殿,无从令人浮想联翩。好在民国初年有个名叫费佩德的美国传教士,曾拍摄过昭庆寺的一组照片,为我们无意间留下了昭庆寺的珍贵影像。从他拍的一些细节,如紫檀木精心雕刻而成的最高规格的诵木鱼,以及设在紫檀木架子上的一口大铜磬,磬体的雕纹细致精腻,中上方刻着“昭庆律寺”四个篆体大字,可以窥见此庙的规格高过杭州众多寺庙。
屡毁屡建
回溯这座绵历千年、不断被历代帝王敕赐、命运多舛的律宗大庙,很像曾国藩攻打太平天国时上奏朝廷的一句话:臣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昭庆寺则是屡建屡毁,屡毁屡建。它在宋元之季三毁于兵,则三建;二灾于火,则二建;而到明代却是五毁于火,则五建;清代亦复如此。
1937年弘一法师撰文回忆自己的出家经过时,曾提到自己经常到这一带吃茶后,到昭庆寺里走走看看。
据说在北宋淳化年间,省常大师驻锡此庙时,因慕庐山慧远禅师结“净行社”,他遂在昭庆寺创“白莲社”,一时朝贤公卿士庶因闻法师高洁道风纷纷入社,莲社中百二十余人,有一状元,二参政,四宰相,五尚书,其中“有宋三百年第一贤相”之美名的王文正公为居士之首。
此二十年间,莲风普振,有比丘上达千众。而之后的允堪律师得南山宗之法髓,继承南山祖师遗风,于宋仁宗庆历年间在昭庆寺创立地涌戒坛,并于每年三月初三开戒说法,允堪师在当时的信众看来乃是天下律宗传法第一人,有“固知传天下律宗,推昭庆律师为最上矣”之说,昭庆寺戒坛于是成为天下僧人受戒之所。
命运多舛终湮灭
昭庆寺在康熙庚辰年又毁于火,康熙辛巳年到乾隆二十九年甲申,更数主持兴复大备,现在遗留下来的大雄宝殿遗址有可能正是乾隆年间整修的。
有人说,昭庆寺容易遭兵劫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名列五山而地当要道,庙址介于钱塘门与武林门之间,这在彼时还有内外城之分的杭州,此寺成为了人们出城烧香礼刹或寻幽探胜的必经之路。
张岱就在《西湖香市记》记载了昭庆寺曾有的繁华景象,“西湖香市,起于花朝,尽于端午……然进香之人市于三天竺,市于岳王坟,市于湖心亭,而独凑集于昭庆寺……数百十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日簇拥于寺之前后左右者,凡四阅月方罢。”
(《北京晚报》8.24 重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