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渔船谋杀案幕后真相

    2010年12月27日，33名中国船员踏上了远洋的旅途，8个月后，22名船员遇害或失踪，最终只有11人返回家乡。而这11人，在靠岸后被警方全部逮捕，他们被列为这场远洋渔船谋杀案的犯罪嫌疑人（本版第3195期刊载）。

    2013年7月19日，山东省威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第一被告人刘贵夺等5名主犯被判处死刑，其余6名被告人分别被判处死缓、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

    判决后，随着更多案件的细节被公布，真相逐步被揭开……

    沾 血

    2011年8月12日，在中国渔政救援船的拖带下，漏水的“鲁荣渔2682号”在石岛港靠岸。靠岸前，11人已定好攻守同盟：因内讧被杀死的一伙人是坏人，第一个被杀的夏琦勇参与了劫船，剩下的人在船快沉的时候乘着救生筏离开了。 

    在凶杀案爆发时，参与杀人的船员被要求必须“沾血”(杀人的意思)。

    宋国春是最后一名遇害船员。当渔船漏水可能要沉没时，船上还没有杀过人的4个人偷偷穿了救生衣，上了救生筏离开了船。

    但随着海流，他们又被吹到了船的附近。起诉书称，船长李承权、刘贵夺等人朝木筏上扔鱿鱼铁坠。4人均被迫跳海。

    跳海的人中，宋国春被拉上了船。李承权提出，船上还有段志芳、项立山两人未沾血。段、项二人被要求沾血。二人将宋国春穿的救生衣脱下，绑了手脚，用铁坠将他沉入海底。项立山在法庭上不断说，不杀宋国春自己就是死。宋国春沉入深海后，杀戮画上了句号。 

    案件调查伊始，11名犯罪嫌疑人在第一次公安侦查讯问中，口径一致——没有杀人。

    倒 戈

    2011年6月16日晚约11时，劫船开始时，船长李承权本是受害者。

    起诉书中称，刘贵夺等持刀和铁棍进入船长室，用刀刺、棍击等手段将李承权控制，逼迫其返航。

    “包德捅了船长腿一刀，船长喊了一嗓子。我说别喊，就又捅了他腿一刀。”刘贵夺在笔录中说。在刘贵夺“炸船、杀人”要挟之下，船长李承权被迫用卫星导航设定回国返航路线，并由王鹏掌舵开船起锚返航。

    “在远洋船上，船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如果船长被控制了，事实上所有的秩序也就被打破了。”一名从事远洋船员劳务输出的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

    船长室的动静惊动了毫不知情的厨师长夏琦勇。姜晓龙在笔录中说，夏琦勇听到动静想冲进船长室。他怕局面失控，用刀比画着让夏琦勇下去，两个人撕扯起来。夏琦勇随后被杀死。

    夏的死亡拉开杀戮的大幕，此后陆续有10名船员遇害。

    检方起诉书称，2011年7月24日，渔船被劫持航行至日本以东1000余海里的西北太平洋海域时，爆发内讧。

    刘贵夺控制局面后，船长李承权的心态也发生了逆转。李承权、崔勇、段志芳为求自保，在内讧时主动要求加入刘贵夺的行列。

    2011年7月24日，渔船进入日本以东1000余海里的西北太平洋海域，又一场杀戮开始了。

    直接参与杀人，无疑是船长李承权被判死刑的理由。

    当晚，刘贵夺指使黄金波、王鹏、李承权、崔勇持刀捅刺内讧的对手包德格吉日胡，其被迫跳海；双喜、戴福顺被人持刀看管在12人间宿舍，后亦被迫跳海。随后，刘贵夺将包宝成、单国喜、邱荣华三人分别从机舱四人间宿舍和前铺叫出，3人被逼迫跳海。

    善 后

    此案如何善后，显然比判决更为艰难。

    一方面，该案受害者和失踪者人数甚多，众多家属需要进行赔偿，但是刘贵夺等11名被告人不具备赔偿能力。另一方面，部分失踪人员死亡后果暂时不确定，如何赔偿成为难题。

    这也是该案久拖不决的主要原因。一审开庭8个月以来，经威海中院及当地党委、政府积极协调，渔船所属公司与绝大部分被害人亲属达成和解，并已垫付赔偿款共计530万余元。

    对其他被害人亲属的经济损失将按照正常法律程序予以解决。除刑案部分外，与本案有关的民事部分也将开庭审理。

    远洋渔船“鲁荣渔2682号”所属的鑫发水产公司被诉。船员温斗、温密的代理律师张文普认为，基于双方存在劳务合同关系，向雇主主张支付劳务费及人身受到伤害的赔偿请求。张文普曾说，从掌握的材料来看，船上至少有两名刑满释放人员，其中一名曾被判处无期徒刑，此外，公司用假章与船员签了合同。

    此前，船长李承权称，船上18人没有海员证，引发家属强烈质疑，但至今公司及相关监管部门未就此给出结论。

    (《民主与法制时报》7.29 邓益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