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佞”与“拒佞”

    在人们的印象中，历史上的汉武帝刚毅果敢、杀伐决断，其实，他有时耳根子也很软。

    上官桀因膂力过人，起初被任命为“未央（宫）厩令”，当了一个养马官儿。汉武帝喜欢宝马良驹，闲时爱去御马苑里遛一遛，免不了对上官桀夸奖几句。

    有一阵子武帝因病好久未去御马苑。等到痊愈后，他见那些马儿大多瘦弱不堪，不禁勃然大怒，要将上官桀逮捕下狱。不料，上官桀不慌不忙，往前一跪：“我听说皇上龙体欠安，日夜忧愁害怕，实在没心思照料御马啊（意诚不在马）！”说罢，已经流下几行眼泪。

    汉武帝见状大为感动，从此，武帝对上官桀十分亲近，屡次提升，直到临终前下遗诏，让他与大将军霍光一起辅佐幼主刘弗陵，成为汉宣帝的顾命大臣，权倾一时。

    汉武帝如此，唐太宗也不例外。有一次唐太宗外出散步，宰相宇文士及等人随从其后。太宗走到一棵大树下，看见大树枝繁叶茂，赞美说：“好一棵嘉树！”跟在后边的宇文士及赶紧凑上去附和太宗。太宗脸一沉，严肃地对他说：“魏公（魏征）常常劝谏我远佞人，我不知道佞人是谁，心里常常猜疑是你，却又拿不准，今天看你这个样子，果真是你！”

    宇文士及恐慌得赶快趴在地上叩头谢罪。他对太宗说：“南衙的官员们当着陛下的面指摘过失，争论意见，这样‘面折廷争’，使陛下曾经不能任意行动，多么尴尬！现在臣有幸陪侍陛下左右，若不稍微顺从一些，陛下虽贵为天子，又有什么意思呢？”太宗顿时怒气就消散了。

    《旧唐书》说，贞观十六年宇文士及病逝，“太宗亲闻，抚之流涕”。可见唐太宗明知宇文士及是个谀臣，却始终对他宠信不变。而上官桀，后来为了与霍光争权，欲废汉昭帝，篡夺帝位，阴谋败露后被杀。

    看来，“远佞人”的道理容易懂，做起来却不容易。

    （《学习时报》6.24 邓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