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社会的制约力量

    无论是工人维权还是农民抗争，他们所面对的问题具有公共性，都与公共权力机关的施政行为相关，他们的集体行动表现出了底层社会独特的政治逻辑。

    对此，主流的政治学家并不认同。在他们的话语体系中，政治是精英们的事情，它从来都是与权力、统治和管理这些公共领域的上层活动联系在一起的。事实上，在精英政治之外，社会底层的政治主张和行为不仅存在，而且对社会政治过程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底层政治更多的是底层民众的自发行为，其行为方式也许是隐性的、自发而零散的。同时，底层政治是反应性或应对性，它是对现实生活中的困苦或不满寻找解释的方式和解决的路径。其中，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利益受到损害。

    精英和大众都在追求政治权力，但他们在争取权力时的表现方式不一样。社会底层群体最为现实的诉求目标是具体的利益诉求。这种利益诉求决定了底层政治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政治域场，在很大程度上，社会底层群体所进行的政治抗争表现为在国家政权主导下，利用公民社会的力量，试图谋求某些具体的利益。关注真实的民生是底层政治真正的意义。

    总之，底层社会所具有的这些政治逻辑表明，政治精英并不是当代中国政治生活的全部。我们对政治的研究不能只停留在政治精英活动的层面上，我们需要深入到底层社会生活的内在结构中去寻找事件发生的真正原因；我们对那些主导社会发展的精英们也不能停在道德评价的层面上，我们需要寻找到一种制约精英们行动的社会力量。

    这种力量首先来自政治背后的社会群体的利益关系，然后才是制度的设定和遵守。在这里，民主政治的主要意义，就是让政治精英和底层民众在内的社会各群体有一个平等的利益表达平台。只有当社会的所有成员特别是底层阶层都感到有利益表达的渠道，并能意识到这种表达是有效的，这个社会才是健康而和谐的。

    （《民主与法制时报》4.15 于建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