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的想象

    演 讲 人：马瑞芳（山东大学中文系教授）

    演讲题目：诺贝尔文学奖和《聊斋志异》

    演讲地点：常州市委龙城讲坛

    天才想象是对现实的巧妙补充、升华。神、鬼、狐妖、梦幻离魂是蒲松龄常用的超现实艺术想象手段。

    一曰神。仙乡在哪里？传统认为在西方、在深山、在海底，聊斋说不见得，它在人们心目中，在随手点化的情景中。聊斋开篇不久的《画壁》创造了“幻由人生”的哲学。只要你执着追求，你的美妙理想就蓦然实现。聊斋神仙和传统紫气仙人的最大不同，是关心平民百姓。

    二曰鬼。世上有没有鬼？有鬼论者说有，无鬼论者说无。读者看聊斋，却身不由己相信有。聊斋写灵魂出窍的步骤，写精彩奥妙的轮回和寓意深邃的三生，在这些令人奇异惊悚描写背后，是对社会人生的哲理思考。

    聊斋写鬼，五花八门，实际上是时代生活的变形。《陆判》写想换头就换头，需要换心就换心，现代医学望尘莫及。

    三曰狐妖。她们媚丽绝代、风情万种，思想开放，富有活力，行为豁达、不受封建礼法约束，既用迷人风采吸引男人眼球，又充满独立意识和舍己精神。聊斋彻底颠覆了狐狸精传统，画出媚丽迷人、智谋超群的狐狸精美女群像。绘出运筹帷幄、惩贪治虐的狐叟狐书生行乐图。且在狐狸精故事中寄寓深刻社会内容和哲理思考。

    四曰梦幻离魂。聊斋梦是人生愿望的集成。梦中可以升官发财，如《续黄粱》；梦中可以娶媳妇，如《莲花公主》；梦幻中可以来第三者，如《凤阳士人》；梦中可以得个好儿子，如《雷曹》……有什么愿望在现实中无法完成，但在聊斋却很好办：离魂。贫穷书生孙子楚爱上富家女阿宝，现实中求婚不成，孙子楚先离魂追随，后化鸟追随。

    神鬼狐妖梦幻离魂，在聊斋中经常交叉出现，补充构思。通过这些瑰丽的想象，《聊斋志异》呈现出与一般小说不同的风貌。

    （《光明日报》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