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美国无人机“飞行员”

16秒击中目标

    五年多来，布兰顿·布里昂坐在卧铺车厢大小的控制室中，面对着4个键盘和14个屏幕。当布兰顿在新墨西哥州按下一个按钮，世界另外一端就会有人死去。

    控制室中的飞行员并不飞行，只远程控制。布兰顿清楚地记得，一架无人机怎样在阿富汗距离目标地1万公里的云端徘徊，聚焦点在一个有着羊圈的粘土平房。当命令传来，他按下一个按钮，激光器瞄准屋顶，坐在他旁边的飞行员触发操纵杆，无人机发射出一枚“地狱之火”号导弹，16秒后就会击中目标。

    “这一时刻非常缓慢。”今天，他这样说。卫星转播的图片出现在他的屏幕上，延迟2到5秒，由无人机上的一架红外线摄影机拍摄。还有7秒钟，视野中没有人出现。现在，布兰顿还能控制导弹。还有3秒。布兰顿的眼睛盯着显示屏上的每一个像素，一个孩子在角落奔跑。终于，布兰顿的电子世界和这个小村庄接轨了。他看到显示屏上一束光亮，然后是爆炸。建筑物倒地，孩子不见了。布兰顿感觉到，他的胃酸直往上涌。布兰顿说，他从未想过会杀死这么多人。

对真实的战争一无所知

    这就是现代战争，看不见摸不着，远程是它的特征。由于新型战争的精准性，有人称它为“更加人道的战争”。

    在打造这场战争的国防部——美国五角大楼，军事首脑的画像旁挂着一幅无人机的图画。据军方的看法，在过去的那些年，没有什么发明比无人机更能影响“反恐战争”。

    威廉·塔特上校几个月前被提拔进国防部，成为无人飞行战斗的指挥官。他不乐意提到“无人机”这个词，而更愿意称它为主要用于收集情报的“远程监控飞机”。“我们观察人们几个月，看着他们和狗嬉戏，晾衣服。我们像他们的邻居一样熟知他们的习惯。”塔特说。无人机不仅拉大了他们和目标之间的距离，也创造了一种奇特的临近关系。

    塔特很少提及有目的的杀人行动。他和同事乐于谈到的，是他们“拯救生命”的事迹。他描述着他们在阿富汗收获的感谢，在海地地震人道援助和利比亚战争中的军事成功——他的军队怎样击中装有准备对准米苏拉塔的导弹的货车。

    对于无人机“飞行员”来说，他们从来没有趟过沼泽，从未闻到血腥味，对真实的战争一无所知。

    （《海外文摘》2013年第4期 尼克拉·阿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