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为何要杀韩复榘

    口述者：韩子华，韩复榘之子

    军事会议于1938年1月11日在开封南关袁家花园举行，我父亲韩复榘前往出席会议。然而，当散会后与会人员纷纷离去时，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按李宗仁的说法是：“刘峙忽然起立大呼道：‘韩总司令请慢点走，委员长有话要同你讲！’”

    有关蒋介石与韩复榘之间一段精彩对话广为流传，其中以曾任山东省政府参议的王一民的说法最有代表性。王在回忆文章中说，蒋质问韩：“‘你不发一枪，从黄河北岸，一再向后撤退，继而放弃济南、泰安，使后方动摇，这个责任，应当是你负担！’韩复榘听了蒋介石的话，毫不客气地顶上去说：‘山东丢失是我的责任，南京丢失又是谁的责任呢？’韩的话还未说完，蒋正颜厉色地截住韩的话，说道：‘现在我问的是山东，不是问的南京！南京丢失，自有人负责’。韩正想开口反驳，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刘峙却拉着韩的手说：‘向方，委座正在冒火的时候，你先到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下吧’。刘峙装着很亲热的样子，握着韩的手走到院内，院里停着准备好的一辆小汽车。刘峙手指着说：‘坐上吧，这是我的车子。’韩先上了车。刘峙说：‘我还要参加会议去。’说时就把车门关上了。这时，汽车前座上有两个人爬到后车厢里来，出示预先准备好的逮捕令给韩看，并对韩说：‘你已经被逮捕了！’韩起初还以为前座上两个人是刘峙的随从副官，至此才知道两人是军统特务”。

    我父亲被逮捕后，由特务扣押乘火车直达汉口。据说被羁押在武昌一座二层花园小楼里。1月19日，蒋介石组织“高等军法会审”机构，以军政部长何应钦为审判长对韩进行审判。官方说韩案“数度开庭审讯”，但对庭审过程讳莫如深。

    1938年1月25日，《扫荡报》发表了中央通讯社的一条消息：山东省政府主席、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韩复榘因“不遵命令，擅自撤退”，并“借势勒派烟土、强索民捐、侵吞公款、收缴民枪等”，于1月24日执行枪决。

    1938年1月24日，父亲在其被羁押的小楼里遭枪杀。

    蒋介石为何要杀韩复榘一直是人们热议的话题。要讨论这个问题，首先必须明确，韩究竟有没有犯罪？

    在“高等军法会审”对我父亲的判决书中，把“不遵命令，擅自撤退”定为他的主要罪状，应该说，如此定罪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的确没有遵照命令去“死守泰安”。但是，我父亲在失守济南的同时，刘峙连续弃守保定、石家庄，一路跑回郑州，却未受任何惩处。

    现在普遍认为，我父亲的死与他在西安事变中的态度有关。蒋介石都被释放了，别人纷纷鸣放鞭炮，驰电祝贺，我父亲竟当着蒋伯诚的面，说张学良做事“虎头蛇尾”！难怪冯玉祥说起蒋杀韩的一段公案时，感慨道：“很多人私下里说，这是对双十二事件的报复，看来是颇有道理的。” 

    至于外间所传父亲与刘湘、宋哲元联合，“密谋倒蒋”，甚至“联日倒蒋”云云，则纯属恶意抹黑。无论是蒋在开封军事会议上对他的严厉斥责，还是高等军法会审关于他的判决书，都没有这方面的指控。

    （《百年潮》2013年第2期 周海滨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