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并不滑头

    清郑板桥曾云：“聪明难，由聪明转入糊涂更难。”他手书的“难得糊涂”四字，现在不少人将其张挂作为座右铭。这实在有点令人啼笑皆非。

    其实张挂者并不了解，这四个字乃是一定时代背景下的产物。当时郑板桥在山东潍县任知县，他为民兴利除弊，深受百姓拥戴。不料连遭特大水旱灾害，民不聊生，哀鸿遍野。郑板桥坐卧难安，多次上书，请求上司放粮赈济；还勒令积粮大户平抑粮价，要求巨商富户轮流“设厂煮粥，赈济灾民”。他的种种善举，结果却获得恶报，不仅得罪了上司，还得罪了当地富商巨贾。上下群起而攻，竟捏造罪名，“以贪婪褫职”，使郑板桥丢了乌纱帽。

    “难得糊涂”四字，正是在这样黑暗现实的背景下“蹦”出来的，乃是郑板桥对当时恶人当道、好人受欺、是非颠倒黑暗世道的愤懑之辞，是反唇相讥。如果离开这一特定的社会背景，孤立地看此“难得糊涂”四字，似乎是叫人在是非、矛盾面前装聋作哑不表态，不伤任何一方感情，做“好好先生”，以图随俗浮沉，得过且过。这岂不成了滑头哲学，成了老奸巨猾之言？

    （《书屋》2012年第5期 何庆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