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中国近3000个县城一样,川东小城武胜也有拿得出手的“特色”,比如九曲回肠的嘉陵江,状如印章的天印山。这些也许不寻常,但武胜还有两种“风景”更不寻常。一是没有游泳馆、体育馆、电影院、运动场、老年人活动中心和足够的公共厕所。二是近12年间,武胜先后有六任县委书记,平均两年换一个。
在21世纪开始的十余年间,武胜县城如吸盘一般,凭借教育、商业和公共服务的诸多优势,将乡村人口源源不断吸入。每平方公里1.2万人的人口密度足可令这个小城跻身中国最拥挤的城市之列。
越来越多的住宅和商业设施挤占了公共设施。武胜县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好的建筑要数建造于“大跃进”期间的大礼堂,这里一度是武胜人大型政治文化活动的中心,偶尔也会放放电影。但如今,大礼堂旧址却只能看到一片住宅楼。
大礼堂倒下去,时髦的武胜会展中心站起来。但这个堪称县城最气派的建筑周边及其所在的整条道路上,竟然连一处公共厕所也没有。晚上跳舞、散步的人们内急了,只好选择在草坪和花丛中解决。而在县城的另外两处主干道——人民路和建设路上,想要找到一处公厕也实属不易。
武胜的女人们爱跳舞。但她们的“舞台”只是会展中心门前的空地和步行街路口的停车位。在县城所在的沿口镇政府门前,跳舞的女人甚至已经把舞台延伸到了马路中央。
而她们原本可以拥有一处得天独厚的广场。早在21世纪初,当时的县委书记余仪就有了建造一个可供市民娱乐休闲的阶梯广场的念头。到了2003年孙南担任县委书记时,把这念头变成了规划设计。
然而,孙南离任之后,这一尚未来得及实施的规划即被搁置。四大班子通过的决议并没能阻止后来的县委书记将这片地卖给房地产商。如今在选址上已然矗立起四座28层住宅楼,将江景挡了个严严实实。
遭遇同样命运的还有武胜县第二中学。自从“文革”以来,这个县城就再没有新建过一所学校。一位武胜老教育局长说。这所唯一的高中布局在城北,而大量的人口却聚集在城中和城南。每当放学时,县城的公交车都不见了。它们在武胜中学门口摆开一字长蛇阵,临时客串起了“学生应急车”。
从2002年开始,该县教育部门就受命开始着手新建武胜二中。一年多的时间里,选址、测量、拆迁、征地、国土厅批复,悉数完成。但县委书记离任后,后来的书记失去了兴趣,这块万事俱备的168亩的学校用地又被卖给了两家房地产商。
近12年间,虽然县城的公共空间仍是残缺如昨,但武胜的房价却从2007年的二三百元上升到了现在的三四千元。
(《南方周末》8.2 彭利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