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原型是金庸的姑妈查玉芳

    查玉芳是金庸的小姑妈，也是他童年与少年时代心灵上最亲近的人。金庸在《神雕侠侣》中描写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它与其说是一部武侠小说，不如说是一部爱情小说。有人说，女主人公黄蓉有当时香港长城影视公司当家花旦、金庸的“梦中情人”夏梦的影子，其实也有查玉芳的影子。

 “我们养了一个侠女”

    1907年7月15日凌晨，一位女子从容不迫地走向绍兴古轩亭口，英勇就义，她就是我国辛亥革命时期著名的巾帼英雄秋瑾。就在这一天凌晨，金庸祖父查文清的侧室黄氏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查玉芳，她就是金庸的小姑妈。

    查文清是金庸最崇敬的长辈。在小说《连城诀》后记中，金庸写道：“我祖父文清公，字沧珊，故乡的父老们称他为‘沧珊先生’。他于光绪乙酉年中举，丙戌年中进士，随即派去丹阳做知县。他做知县有成绩，加了同知衔。不久就发生了著名的‘丹阳教案’。”

    1891年4月25日，江苏丹阳县民众在法国教会的墓地发现了70余具童尸，而教会兼办的育婴堂里却没有找到一个孤儿，愤怒的民众一把火烧毁了天主教堂。一时间，各地反洋教斗争风起云涌，震惊朝野。在外国列强的压力下，清廷准备将丹阳烧教堂的两名为首者捉拿处斩，将参与“闹事”的35人逮捕下狱。然而，丹阳知县查文清将闹事者偷偷放走，自己也辞职归乡。

    查玉芳出生时，父亲年已59岁，辞官在家已15年。因是老来得千金，查玉芳是在宠爱和放任中长大的。幼年，她像头小野马，怎么拴都拴不住。查文清是个戏迷，听书看戏常带着查玉芳。看完戏回家，查玉芳就把自己的上衣塞到裤子里，用大红毯子围在脖子上当披风，拿着一把哥哥的木质宝剑，煞有介事地在炕上给大家表演武功。大人们都说这个小姑娘像个男儿。

    查玉芳喜好舞剑，经常会摆几个经典的挥剑动作。看着她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母亲问她将来干什么，她严肃地说：“我要去闯荡江湖，杀坏蛋！”母亲对查文清说：“你看看，我们养了一个侠女！”

 曾为秋瑾守墓

    查玉芳16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卧病，唯有一母所生的三哥查懋忠（金庸的父亲）是她最亲近的人。有一日，三哥走进妹妹的闺房，见迎面墙上挂着一张秋瑾手拄利剑的全身相片，英姿飒爽，吓得他说不出话来——秋瑾可是被朝廷砍了头的革命党人啊。查玉芳让三哥仔细再看，原来是小妹查玉芳仿照着“鉴湖女侠”秋瑾的打扮和姿态拍摄的。

    三哥不知道，查玉芳此时正与革命党人密切来往呢。1927年春，查玉芳偶然读到一本江苏博物馆出版的杂志创刊号，上面有南社女诗人徐自华为纪念秋瑾而作的诗文。得知徐自华是秋瑾的挚友，查玉芳便特意去上海拜访。

    秋瑾就义后，徐自华写了《哭鉴湖女侠》12首，并安葬秋瑾于西泠桥畔。会后，褚辅成等人相约秘密成立秋社，徐自华被推为社长，决定每年秋瑾殉难日举行纪念活动。查玉芳得知徐自华的身份后，十分钦佩，常常瞒着家人或去上海找她参加女侠聚会。那张效仿秋瑾的相片，就是她在这个时候拍摄的。

    1927年秋，徐自华相约查玉芳一同移居杭州西湖秋社，查玉芳本打算随同徐自华在这儿与秋瑾墓朝夕为伴，只因三哥的激烈阻挠，她为秋瑾守墓半月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金庸在她的影响下迷上武侠

    查良镛（金庸）12岁时迷上了小说，常常废寝忘食地阅读。查懋忠担心儿子缺乏锻炼，身子虚弱，便将儿子托付给妹妹查玉芳管教。查玉芳给查良镛讲侠义故事，在姑妈的影响下，查良镛竟然迷上看武侠小说了。

    后来他写的武侠小说里有些剑式的名称都是听姑妈讲过的。如《笑傲江湖》中，风清扬给令狐冲说剑，“活学活用只是第一步，要做到出手无招……独孤大侠是绝顶聪明之人，学他的剑法，要旨在一个‘悟’字，决不在死记硬背。等到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风清扬的说剑，其实是从当年查玉芳的故事中演化而来的。查良镛听姑妈说过，“剑术之道不可拘泥于现成的一招一式，而要活学活用，高手正是领悟到其中的道理才成为高手”。

 “姑妈也是你的妈”

    查玉芳的夫婿是查懋忠的同学赵正龙，也是石门人。赵正龙长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查玉芳容貌清丽，妩媚动人。乡亲们都认为他们是天生一对。结婚那年，查玉芳28岁，赵正龙37岁。

    结婚不久，赵正龙在国民政府江西行署任职，查玉芳随之前往南昌。后来，蒋介石和宋美龄联手发动的新生活运动在全国蓬勃开展，由宋美龄任指导长的新运妇女指导委员会成立，查玉芳进入这个机构任宣传总干事。

    抗战军兴，赵正龙投笔从戎，1943年在与日寇的一次决战中阵亡。查玉芳此后在南京、杭州一带教书，过着单身生活。

    1946年，抗战胜利后的第一个暑假，查良镛的哥哥查良铿从南京回老家结婚，查玉芳回到娘家，与三哥查懋忠一家团聚。查良镛把他这几年一边流亡一边念书的苦难往事尽情向姑妈吐露。查玉芳含泪轻抚侄儿的头说：“妈妈不在了，姑妈也是你的妈……”

    在姑妈的劝说下，查良镛决定去重庆工作，为自己筹集出国留学的钱款。正值战后返都，到重庆和南京的火车票一票难求。他和姑妈一人一辆自行车蹬着去。骑行到南京后踏上一艘客轮，一个半月后才到达重庆。

    后来查良镛又到了湘西农场。在湘西农场的两年中，查良镛得到姑妈无微不至的照顾。为躲避内战的烽火，查良镛回到浙江，在《东南日报》工作，姑妈也回到杭州执教。

    金庸在《神雕侠侣》中描写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有人说，女主人公黄蓉有当时香港长城影视公司当家花旦夏梦的影子，其实，也有他的姑妈查玉芳的影子。

    1948年，查良镛考入《大公报》，调往香港，查玉芳也离开了浙江，从此失了音讯。几十年间，金庸曾托海外的朋友寻找，都寻不着。20世纪70年代初，海外传来一个不能确定的音讯——查玉芳晚年有可能在加拿大独居，60年代初客死他乡。

    （《文汇报》4.24 蒋连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