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旧”的记忆

    北京南郊的双兴堂，是北京现存最老的澡堂子。“最老”，可不止简单的历史时间性，那一汪清水云蒸雾绕的大池子，还盛着当年“为人民服务”的公共性。推门进去，躺厢里叫着蝈蝈，墙上挂着“全心全意为民服务”的锦旗。大厅敞亮，过道直通池堂。来的都是些老头子，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洗澡，当然是集体的大澡堂子来得彻底。

    据了解，双兴堂当时叫“新纪元洗浴”，追溯到民国时期，还叫过“南苑大众浴池”，据说最早是个拉黄土的苦力为南苑跑码头的哥们儿开的。澡堂子守着北京城的南大门，两层小楼，大堂八十来个厢座，曹锟、冯玉祥也来过，整连的大兵排在房间走廊，等着“下饺子”。乱世之秋，生意兴隆。

    如今随着社会发展，年轻人大多沉迷于桑拿按摩的霓虹灯下，老澡堂也就成了老头们的天下。每天早上6点钟洗澡堂就开始放水，老头子们大老远跑来赶个早，上午12点半放一次热水，下午3点半再放一次热水，老澡友掐着时间赤条条地等，就为洗个头茬热水。

    退了休的知识分子把这里当会客厅，不单自己，还号召更多人一起来洗澡，一起来怀旧。在新崭崭的21世纪，还能泡在一大二公的大池子里，侃国家大事侃社会不公，耳朵里听着半导体播的《新闻和报纸摘要》，简直回到了1980年代。

    （《南方周末》2.2 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