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发文革被逼画漫画

    日前，笔者到旅美画家周根宝（阿豹）府上做客，他动情地披露了文革中程十发被逼画“大批判”漫画的故事。

    阿豹将珍藏的程十发先生的5幅漫画展现在我的眼前：第一幅左半部分绘巨大的红色《鲁迅全集》，象征“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右下角是被革命文学吓破胆的“四条汉子”（被诬陷的周扬、夏衍、田汉和阳翰笙）。第二幅画的是“四条汉子”向国民政府作乞求状。第三幅画的是前国家主席刘少奇成了“四条汉子”的“黑后台”。第四幅点出“国防文学”的“反动实质”就是抹杀文艺创作的阶级性。第五幅用拟人化手法，将所有宣扬“反动主张”的人物、言行，统统集中于一条高举“文学是属于全人类的”口号的黄犬身上。

    1969年，文化大革命进入造反派“夺权”后的混乱时期。程十发先生被关进了上海博物馆交代“罪行”。那时，社会上风行“大批判”专栏，“造反派”头头突发奇想，要程十发为“大批判”文章配画。程十发先生受此“重任”，哪里敢怠慢？阿豹是程十发的学生，被责令裁纸、研墨。他亲眼看到十发先生按照“造反派”提供的文稿冥思苦想，仅用一天时间，5幅漫画“创作”出来了。它们被“发表”在金陵东路的“大批判”专栏上，虽然没有署名，但看到的人都知道它绝对是高手之作。

    一个月后，“大批判”专栏内容更换，十发先生的这套漫画被丢进了垃圾堆。阿豹把它悄悄地拣了回来，藏匿在浦东老家的阁楼里。一直到阿豹旅居美国，这套“文革”漫画才跟着他到了大洋彼岸。

    （《解放日报》8.4 恽甫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