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国内《金瓶梅》研究处在什么阶段?
“很难深入的阶段。”复旦大学教授、中国金瓶梅研究会(筹)会长黄霖说,“虽然现在思想解放,学术环境比较宽松,可是对《金瓶梅》的研究还是存在一些无形压力,首先你要研究这本书,你得研究全本吧?可是现在对全本的出版国内还没有放开。”
毛泽东的几句话
《金瓶梅》的小范围解禁是毛泽东拍板的。
1957年,毛泽东说:“《金瓶梅》可供参考,就是书中污辱妇女的情节不好。各省委书记可以看看。”两年之后,毛泽东在一次谈话中,将《金瓶梅》与《东周列国志》加以对比。他说,后者只“写了当时上层建筑方面的复杂尖锐的斗争,缺点是没有写当时的经济基础”,而《金瓶梅》却更深刻。
1961年12月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大军区第一书记会议上,他说:“《金瓶梅》是《红楼梦》的祖宗,没有《金瓶梅》,就写不出《红楼梦》。”
“应该说我们研究《金瓶梅》的人都特别感谢毛泽东的这几句话,没有他的那些话,谁能踏出那一步?”黄霖感慨道。
但在那个年代,中国的“金”学研究,尚属空白,文学史中没有《金瓶梅》的条目,大学的古典文学课不讲《金瓶梅》,连大学教授对这部奇书也讳莫如深。
“文革”结束后,对于《金瓶梅》的研究也开始多了起来。80年代初,成立了金瓶梅研究学会,获得了民政部的批准。
尴 尬
在热捧《金瓶梅》的人中,有不少穷其一生搜集各个版本的痴迷者,其中不乏一些猎奇者,他们追捧的是更少的删节字数。这让黄霖苦笑不已:“这可能也是政府有关部门不敢放开《金瓶梅》出版的原因吧。”
黄霖致力于《金瓶梅》研究已30年,自认自己的研究严谨且有格调,在图书出版方面基本没遇到过什么困难,饶是如此,《金瓶梅资料汇编》和《日本金瓶梅研究》两本书还是被出版社卡了大半年。
“我觉得研究过热过冷都不合适,最好是理性对待。”研究《金瓶梅》,应当更多地关注其独特的历史学、社会学或经济学价值,还有它的政治讽喻性。“小说中绝大部分性描写是小说艺术表现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们对开展情节、刻划人物、深化暴露现实的主题大有关系,因而这些‘秽笔’不宜简单地剥离掉。但这对于一般青少年来说,还是不适宜的。作为成年的读者来说,阅读时也应当保持清醒的头脑。”
黄霖认为,“可是让人们以正常眼光看待《金瓶梅》还要很长一段时间。”2003年,民政部取消了“中国金瓶梅研究学会”。后来重新成立的“中国金瓶梅研究会”,按规定必须挂靠在教育部,教育部那边又不批,所以这个研究会至今还挂了个括弧(筹),意思是筹建中。“这也说明了我们的困境吧。”黄霖说。
(《周末》6.23 王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