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回国内幕

    蒋经国留苏不归

    1925年10月，经蒋介石批准，16岁的蒋经国和其他90个年轻人一起赴苏。

    蒋经国到达苏联后，进入莫斯科孙中山大学。12月，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转眼就是1927年。这年2月1日，蒋介石曾致函蒋经国，鼓励他毕业后“仍在苏联继续学习”，看不出会有大的政治动作。但是进入4月，蒋介石却发动反共政变。这对于蒋经国宛如晴天霹雳，但他转变得很快，马上带头鼓动学生到莫斯科共产国际大厦前游行，并在报纸上公开发表文章谴责：

    “蒋介石是我的父亲和革命友人，现在却是我的敌人。几天前，他已经不再是革命党，成了反革命分子。他对革命说尽好话，时机一到却背叛了革命。”

    自然，蒋经国的这一表态得到了苏共和在莫斯科的中共党人的充分肯定。一度被他的同学们称为“敬爱的人”。不过，几个月之后，他又在秘密鉴定中被认为“政治上不坚定，犹豫不决，需要长期特别的政治监视”。

    1928年，蒋经国以“最优秀的五名学员之一”的优异表现，被保送进入列宁格勒苏联红军军政大学。1931年，因在公开会议上批评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王明，被送至莫斯科郊外的石可夫农场劳动。1932年11月，蒋经国到乌拉尔山附近的一座重型机械厂当技师，1935年3月和同厂的女工芬娜结婚。同年12月，长子蒋孝文出生，蒋经国有过回国的念头。

    1936年15日，蒋经国被接受为第四类布尔什维克党员。所谓第四类，指的是“人民敌人”的子女。这说明，他是被作为特殊情况处理的。    

    两次拒绝妥协换取蒋经国

    尽管蒋经国痛骂蒋介石，宣布与其断绝父子关系，但他是蒋介石的亲生儿子，留苏不归，蒋介石还是想念他的。

    此后一段时期，中苏关系恶性发展，1929年7月17日，苏联政府宣布断绝外交关系。

    中苏断交，蒋经国归国的希望断绝。此后，苏军进攻中国。东北军东北地方当局与苏联达成《伯力协定》，但南京中央政府未承认此协定。1930年，宋蔼龄向蒋介石建议，考虑承认《伯力条约》，为营救经国归来留下余地。蒋介石决然回答说：“伯力纪录无异亡国，余宁牺牲一切，虽至灭种，亦誓不承认也。”

    此后，历史给了蒋介石一个争取蒋经国归来的机会：宋庆龄向蒋介石提出，释放国民政府逮捕的共产国际间谍牛兰夫妇，以之为交换条件，让苏联政府允许蒋经国归来。

    蒋介石当然会想到，对宋庆龄方案的拒绝可能导致苏方加害于蒋经国。但他又想，俄国人也许还不至于加害经国，自己生前也许见不到儿子，但死后，经国“终必有归乡之一日”。由于蒋母已去世多年，蒋经国又是蒋母疼爱的长孙，蒋介石就这样心事纷纭，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对国不能尽忠，对亲不能尽孝，对子不能尽慈”，自白活在世间，伤心之至！

    这两次拒绝，都显示了他性格中坚决反共和倔强一面。    

    周恩来担保蒋经国归来

    当时，在日本帝国主义者的威胁下，中苏开始接近，双方都希望以两国的联合牵制和震慑日本。蒋介石一面指令与苏联谈判，企图恢复邦交，一面通过外交途径争取让蒋经国回归。

    1934年12月，蒋介石从苏方得到消息，蒋经国不愿回国。

    蒋介石也想到，蒋经国在苏联已经被“赤化”，即使能够回国，见面时如何相处，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这样一想，转而安慰了自己。

    次年12月，蒋介石两次会见周恩来。有资料说，周恩来曾担保，蒋经国可以由苏联归来，经国是爱国分子。

    蒋经国的回国问题终于进入议程。西安事变后，蒋介石停止了对陕甘宁苏区的围剿，国共双方加紧了联合抗日的谈判。蒋经国曾致函共产国际主席季米特洛夫和斯大林，要求回国。中共驻莫斯科代表团向他表示，很快就可以回到中国，但首先要写一个声明，保证回到中国后不跟中共作对，也不能站到托派一方。

    蒋介石在3月17日得到蒋经国即将归国的消息，很高兴。日记云：“十年苦斗，方得国与家渐见光明也。”

    4月6日，蒋介石接到蒋经国从海参崴打来的电报。多年以来，蒋介石、蒋经国之间不通音讯，接到儿子第一通电报，蒋介石自然感到安慰。4月12日，蒋介石再接蒋经国电，声称已自海参葳乘船回国，更觉高兴。

    4月18日，蒋经国到达杭州。怎样和这个“赤化”了的、在苏联报纸上骂过自己的儿子见面，蒋介石不无踌躇。第二天，蒋介石才决心和蒋经国一家相见。20日，蒋介石又烦恼了一天，以后才慢慢缓解下来。月底，蒋介石在《本月反省录》中写道：“经儿由俄归家，一别十二年，骨肉重聚，不足为异，而对先妣之灵可以告慰。”

    （《共鸣》2011年1月号 杨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