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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摘 2013年12月01日 星期日

    “湘辣三人帮”杂谈

    《 书摘 》( 2013年12月01日)

        (阅读提要:湖南籍作家周湘华、魏剑美、刘诚龙三人在为报刊专栏撰写文章的同时,亦组成“湘辣三人帮”在门户网站上集体开博,以杂文书写现身于当今文坛。他们虽然性别有男有女、居住地有南有北、身份有士有仕,但因为湖南人的血性与灵秀,不仅流淌在他们的血脉中,而且构建了他们相近的品性与趣味,以辛辣的文字针砭时事、品评生活、抨击荒诞、讥讽丑陋,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激扬文字,辣炝社会万象,辣烩浮世百态。)

        天才的工具与武器(周湘华)

        某个时刻,我会被一些突如其来的荒谬念头所击中,这些荒谬的念头如长了翅膀般在我脑海里翩然飞舞,又如不小心摔撒在地上的水果般四分五落,莽撞突兀,却又摆脱不掉。我给那些——被胡思乱想所突袭绑架的时刻,发明了一个标签,称之为“异想天开时刻”。

        最近偷袭我的一堆乱麻式的奇思异想是:假如那个光着屁股的皇帝突然兴之所至,玩把穿越术来到我们这个时代,在大人们众口一词地赞美皇帝的新装时,我们还能期待那个石破天惊般道破真相的天真稚洁的声音吗?我们听到的会否是家长一派惊慌的怒斥责骂?全世界都在高度关注自然界已经绝迹或者濒临绝迹的物种,假如我有足够的资金委托胡润那个生财有术的英国小伙及他的团队,制作一个全球已经绝迹或者濒临绝迹的人种榜单,会有哪些名字中榜呢?阿甘?堂·吉诃德?指出皇帝根本没有穿衣服的那个天真孩子?

        我有一堆毫无根据、也许只有我自己相信的理论,其中一个便是:横空出世的天才只可能在堂·吉诃德、阿甘、直言皇帝乃光屁股的孩子这类人种的精神后代中产生。因为这些被精明世故的众生嘲笑鄙夷为犯呆犯傻的稀有人种,身上有一种既天真又认真的力量。天真才使他们无视世俗的强大法则,天真才令他们相信世界是可以改变的。

        是的,我确信天真不仅是一种可贵的品质,而且是天才必备的一种智慧与力量。我们惊叹天才那闪电般的思维,那永远出人意料的独到见解,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想象力与创造力,我确信均得益于这种天真。天真,才会赋予人一种敢于与风车鏖战的坚定意志;天真,才会无视有意义与无意义,有用功与无用功,而落力追随自己内心的信念。天真,才会无穷无尽地追问探寻这个世界的本源与一切未知领域。天真,才能保持住生命的单纯以及人之为人的卓越性,倒空一切欲望,使内心如婴儿般澄明,不为物累,直抵最本真的生命体验,聆听到未来或亘古的昭示。天真,才具有化繁为简的能力,因为真理往往是简单朴素的,可是简单远远比复杂更难。最后,天真,才会拥有一颗赤子般易感的心,才能拥有大爱情怀,对人道精神怀着一种深爱。乔布斯苹果帝国创造的“i”系列电子产品,之所以能够赢得各个国家消费者的喜爱,并成功改变全世界人民的生活方式,不正是照顾到了现代人内心那巨大而荒凉的孤独感吗?苹果产品那些极具美感与人性化的设计——那无比安静的显示屏、机身那柔情似水的曲线,里面巧妙隐藏的,难道不是乔布斯这个当代科技天才对于人类最纤细的慈悲心吗?

        因此,天真,亦是一种爱的智慧,一种顶天立地的道义与担当。更是天才们大战世俗法则与既定权威的战袍盔甲与首要武器。

        至于天才的第二种武器,我想当然地认为是超越死亡成就不朽与永恒的人生信念。

        有媒体报道说,乔布斯17岁开始了悟生死。死亡是我们每一个人共同的痛点,谁也不可能成为这个自然法则中的漏网之鱼。天才的顿悟有如神示,故此,乔布斯17岁时便绝望地体会到了短暂的生命在永恒的死亡面前那种无力感与虚渺感,实属正常。凡夫俗子们承认自然法则是不可更改的,于是,在名利权势的争夺中,大家一路推推搡搡跌跌撞撞热热闹闹地朝坟墓走去。唯有天才,坚信可以突破生命的有限性,卑微的个体可以以另外一种生命形式活在无涯的时间里,从而得以永生。

        在天真与超越死亡两种神奇武器的护卫下,天才们终于冲破现实的种种艰难困境,寻找到实现不朽与永恒的路径。例如,乔布斯化身为“i”代码,活在了恒久的科技时空里;又如,司马迁忍辱偷生书《史记》,曹雪芹含辛茹苦著《红楼梦》,皆九死一生,只为自己的文章能跨越时空,自己的精神生命能以文字的形式,在历史的长河中千古奔涌。

        天才们的武器怎样炼成?运用何种工具?

        我又不是天才,哪里答得上来。

        只是,许多个无聊时刻,为打发光阴起见,我曾做过N种猜测,最后,我决定选择哲学作为正确选项。因为我记得乔布斯曾说过“我愿意用我所有的科技去换取和苏格拉底相处的一个下午”。我还记得混沌理论先驱、天才数学家、计算机科学奠基人图灵,大学时最感兴趣的是哲学大师维特根斯坦开设的“数学的哲学”课。当然,我更知道哲学一词的原意是“爱智”。因此,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天才,就是那群在星空下享受最高级别智趣的天真孩子。

        在所有关于天才的话题中,我最想“现挂”的两个是:20世纪的三大科学理论发现,混沌论、量子力学与相对论,为什么没有中国人的贡献?伟大的天才,离中国到底有多远?

        你说有多远呢?

        我若说,精明世故的中国人离天真有多远,离举世罕见的天才就有多远,你敢信吗?

        (摘自《四十说惑》,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13年11月版,定价:26.00元)

        我该感谢谁(魏剑美)  

        最怕听官僚谈文化——奇怪的是他们还真就喜欢谈这个。

        孟德斯鸠在《波斯人信札》中说“无数语言教师、艺术教师和科学教师讲授他们根本一窍不通的东西,这真是了不起的才能,因为展示自己知道的东西用不着多少才智,而要传授自己茫然无知的东西,那就需要无穷的本领”。钱钟书也说“自己有了道德而来教训他人,那有什么稀奇;没有道德而也能以道德教人,这才见得本领”。

        炫耀自己所不具备的学识与美德算得上是人类的一大传统,所以穷人炫富,富人伪善,黑人唱红,而最没情趣最乏学养连一本人文名著都没看过的官员们则只好指斥教师们实在不配上课,而他自己倒是具有人人赞许个个敬服的教授水平博导资历。

        我曾经不止一次让官员们给上过课。每次酒桌上,只要有人介绍我是教授,必定有官员跳出来,先是抛出“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兽”的经典段子,接着就开始给我上专业课,比如我是教新闻的,这官员就一定要大谈特谈社会主义新闻制度的优越性,如果我是教历史的,那就必然讲辩证唯物主义历史观,再如果我是教细菌学的,这下可好,人家非好好发挥一番不可了,教育我必须正确认识细菌学中也包含有现实政治。

        也有好心的朋友怕我这个半拉子禽兽(副教授嘛)尴尬,转而说我是作家的,那就更不得了,官员们必定立马指导我如何写作。而照他们指导的那样去写,中国文学肯定早就是世界第一了。我敢说即便是袁隆平,肯定也有过官员教他要如何培育杂交水稻,姚明更是有领导指示他如何运用科学发展观打篮球。据说唐朝的白居易老先生有个好习惯,诗文写好后定要念给不识字的老太太听听,以听取她们的意见。这老先生还真是聪明,要是他念给会识字的领导们听听,不将你白居易整成一个不识字的老太太才怪——领导们高屋建瓴的指导要将人整出易性癖来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某次有领导赏脸让我送几本书给他看看,他好给我“指导指导”,我一脸傻相地回答:我倒是想起来贾平凹的一篇文章叫《谢宴书》,说是他最怕吃饭碰上领导,因为领导听说他是作家那就非指导他怎么写作不可。说完,我自顾自哈哈大笑。领导不笑,想来他一点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幽默的。离开了领导的指导,太阳能从东边出来吗?地球还会照样转动吗?甚至,一加一还能等于二吗?

        不过这些领导们还算谦虚的,据王跃文先生说还有领导对他感叹说当年要不是自己改行做官,那杂交水稻的荣誉就轮不到袁隆平什么事。总之一句话,《圣经》上有无所不知的先知圣人,现实中有无所不能的官员领导。

        话说某个自称博士的官员,在酒席上教导我等一干人,说“你们要感谢王书记和李厅长的正确领导呢”。我一听就生气了:这话说得好像我们不感谢领导一样,什么意思嘛?我们思想觉悟高得很,从小就懂得感谢这个感谢那个,连家里老母鸡下个蛋我们都要感谢村霸二皮狗,这不是他没来抢所以才有咱喝碗蛋花汤的巨大幸福吗?所以,感恩吧。

        (摘自《非常魏道》,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13年11月版,定价:26.00元)

        2012年杂文界年度汉字:平(刘诚龙)

        前几天看新闻,说台湾评选两岸关系年度汉字是:平。状态和平,心态平和,平字好啊。

        2012,世界据说是换届年,换届都是蛮好看的,不过并不如唯恐天下不乱者之愿,天下难说大治,却真没大乱,俄罗斯原做总统的,做了总理,原做总理的做了总统,演的是一出权力二人转;日本政坛在我们看来是乱哄哄,在日本也许是稀拉平常——他们换首相,比大款大官换情人,勤多了;年底了,韩国出了个女总统朴槿惠,很是喜庆。尽管是年,叙利亚时起烽火,南海与东海多生微波,但若中美两国平稳交接,地球上的基调就可借一本书名来概括:世界是平的。

        世界是平的,多少会让看热闹的人失望,却是最不坏的好事,世界大局若是风云变幻,波澜起伏,多少人受得起?大局有喜,自然也就多去谱“清平乐”了,副刊版面就那么多,被一平二调去唱“欢乐颂”了,基调是苦与辣、悲与悯的杂文,也就得让让道,本年度里,除了少数杂文黑马产量走高、杂文宿将拼却老命产量与往年基本持平外,多数杂文界的革命小将,产量略有减产吧?

        我所熟悉的几家杂文刊物,老实说,也是平常年景样子。《杂文月刊》换了主帅,起先让人心情悬起,没多久,就抚平了杂文人的心态。噢,没变,还是有锋芒,有风骨;喜的还有《讽刺与幽默》,虽有微调,每次版面篇数也许少了,而每篇篇幅却是大了,感觉更大气了;《湘声报》在老先生向继东主持下,一如往年,独木难支而独自硬支起杂文质量而不坠,其编辑平常心怕得有异常骨力吧?《杂文报》呢,也是“换届”,版面变化多,至今好像还处在“再平衡”进行中;南方杂文重镇如《羊城晚报》,上半年多风刀霜剑,下半年了,资深编辑胡文辉兄对我说:多些风花雪月啊;广东省政协主办的《同舟共进》,美眉梁思慧QQ诉衷情:我编杂文累了。今年天下有喜,版面被冲了喜,趁着喜气让杂文歇菜了一霎。一声我累了,双泪落君前;《杂文选刊》启动了《百部杂文》,大喜;《杂文选刊》下半月据说要停刊,亦大忧,悲欣交集,忧喜扯平,噢,没什么可说的。

        杂文产量少了,是不是少而精了?没有。相对而言,杂文棱角好像磨平了些,杂文风味好像平淡了些,这或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在产量减产的同时,杂文人是不是在杂文艺术上更注意打磨了呢?好像也没,形式没太多变化,包装没太多创新,语言功夫也无太多起色。传统媒体多是乏善可陈,即使是网络杂文吧,似乎也进入了平台期,也少一见惊心、过目不忘之作;本年度,我手机上收到段子不多,好段子更少,多数是资质平平。

        说本年度杂文是平常年景,这不是在唱衰杂文,这只是平心作论,甚或,我觉得这还是对今年杂文的高评。

        今年杂文平平,却也“仄”了一下。5月份《杂文报》的老编辑与杂文大手李恩柱英年早逝;随后,《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主任、杂文大将徐怀谦先生也跳楼自弃。情难堪时,我称今年是杂文凶年,究竟也只是伤心语,两位老兄之故,非关病酒,不是悲秋,李兄是生理生疾,徐兄是精神有患,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近乎是自然界的新陈代谢——杂文界平平仄仄之后,太阳照平常升起,依然是仄仄平平。

        说起凶年,让人想起玛雅人称2012年是世界末日的预言。网上有人多事,上传了气候异常的“末日景象”,我打开瞧了,没什么嘛,不过是些大雾啊、龙卷风啊等气象,弄的只是噱头。2012年,杂文界与人类各界,都平平安安啊。

        平安就好。?

        (摘自《非常弱音》,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13年11月版,定价:26.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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