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岳成

    一

    徐克导演有一句很经典的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岳成说：“境界很关键。”

    岳成坚持不给回扣、不给介绍费、不给找关系走后门的“三不原则”。做调查、找资料、写辩词，就靠证据和法律本身，踏实、稳健，出庭千余次始终信守“把别人的官司当成自己的官司”原则。在律政江湖里，岳成是法治精神的代言人，是公平正义的执剑者。

    岳成，首届全国十佳律师，执业三十余年，办案逾千件。在法庭上，他是以雄辩著称的刑辩律师，陈述事实、辨析法理，论是非，辨曲直，据法力争，绝不退让。但在生活中他又绝不是至察无徒的独行侠，他的四个子女全部跟随他的脚步从事了律师职业，他事务所里的员工也像弟子一样敬爱他，媒体和公众难得一致都信赖他，他服务过的当事人不少甚至成为他的“莫逆之交”。

    “争者不足，让者有余”，岳成做人和做事一样，都是大家。

    1987年，大兴安岭特大森林火灾事故后，岳成担任被以玩忽职守罪起诉的秦宝山的辩护律师。现在我们去翻查当年岳成为秦宝山撰写的50多条无罪辩护意见、万余字辩护词，依然不能不叹服经典。律师的“道”，在岳成律师所里，就是捍卫法律尊严，严守法制公平。

    岳成做律师很谨慎，不欺法、不欺心、不为了经济效益鼓励人打官司。在和朋友们聚会时，或者对着顺眼的晚辈，他常常会微靠在椅中，轻眯一点眼睛，叹上一句：“人呐，要懂得感恩和敬畏”，说完还往往带出一种如饮美酒，自咂自品的神态。岳成所里文化墙上挂着一幅“惧法朝朝乐，欺公日日忧”的字，或许是他行走江湖的护体金钟罩。

    2001年，岳成从报纸上看到有的律所因漏报或逃税受到处罚，马上聘请一家著名税务师事务所对自己的律所进行财务审计。结果，还真查出漏税几万元。他二话没说，随即让财务补交了漏报税金。一个学法律的青年学生曾经在岳成的微博评论里面留言，问起老家邻里间争夺地界的事情，是否可以通过法律解决。岳成引了一则故事里面的几句话回复：“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他虽然当得起中国律师界的大佬，但却没有因为今时的地位距昨日的初衷越走越远。岳成的方向一直很清晰，做好律师，做好人。他对职业道德的坚守源于对中国民主法治、社会正义的信任，反而言之，他所走的每一步，也都是在夯实我们法治社会的基础。用他自己的话讲：“良心是最好的法律！”

    岳成在辩护席上是“剑器动四方”的高手。江湖上流行高手出自世家，显然岳成是另外一类。他不仅是白手起家创下今天的家业，甚至当初走上律师岗位都不是自主选择。但很庆幸，岳成也因此积攒了更多的经历，苦辣酸甜，都是他接地气聚人气的原始资本：岳成是一个善于从人生经历中学习的人，无论怎样辛苦和挫折，他总能自我平衡。他不是至刚至硬的强者，但厚道有担当。“最骄傲的树可以弯，但不可以折断。”他习惯找时间思考，而不是情绪化的看问题。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2013年，岳成所里有两个新条幅：“感动服务是岳成所法律服务的标准”、“法律顾问是岳成所的主营业务”。这是岳成所为迎接激烈的市场竞争而做出的新举措。其一是首次在律师界倡导“感动服务”；其二是将法律顾问服务定位为岳成所的主营业务、核心竞争力。今年岳成所里进行的改革还有一项：部长年薪制改革。在国内，这是一种勇敢的尝试，岳成也不讳言改革中遇到一些问题，利弊各有呈现，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信任和激励会收获良好的效果。

    金庸借他的短篇《鸳鸯刀》昭告过，他构设的江湖中，真正无敌于天下的秘密是“仁”。岳成也说：“要有慈悲心。”他戏称自己是越老越慈悲，因为什么都看透了。所以认识岳成的人都感受过他的谦虚、客气、体贴。岳成在辩护席上是锋芒毕露的，但他骨子里真是一位谦谦君子。他有个习惯是给每一位递名片给他的人发上几条类似人生体悟的短信，这其中，从来没有人因为身份、地位、日后是否有交集、是否有用处等被俗世的筛子筛漏过。

    从2010年7月起，除节假日外，岳成所每两周都会举办一次“法律大讲堂”公益讲座，从个人劳动权益到公司经营等众多社会热点问题全部囊括其中。2010年12月开始，岳成所又通过独立制作的公益普法节目，把普法公益推展到电视法律服务频道。同时，岳成所还一直免费为黑龙江来京务工的农民工、首都高校大学毕业生就业维权，免费为中国SOS儿童村提供法律帮助。每年，岳成所免费受理的电话咨询有7000余件、网上答询8000余件，免费代理的各类法律援助案不少于50件。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等24所院校，都有岳成出资设立的奖学金。岳成的“仁”，是实在。

    二

    一个人总得要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兴趣爱好、家人朋友、健康品位，想要全面兼顾，确实不易。要有规律，还要自在；要够丰富，还要顾及精力。这个江湖可不比工作中的江湖简单，甚至常有聪明人说：做事容易做人难。

    “我就喜欢请客，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喜欢拉朋友一起吃，否则都不香。”“喝小酒，吹小牛，是我人生的一大乐趣。”工作之外的岳成律师，最喜欢的休闲活动是“小宴宾客”。而且，他在饭桌上也是一个认真的人。性情中人，侃侃而谈是他，不吭不哈，仔细聆听也是他。有岳成的饭桌不会冷场，他心中口头有说不完的段子，你乍一听要笑，再一琢磨一回味又觉得受教。他讲段子有时候表情特认真，讲完后却也许会自己先置之一笑。别人说邪话，他有时笑得很快，有时装没听清却流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对吃其实要求不高，吃的不多，也不嗜肉。但你若想对他马虎对待就大错了，哪怕你只是一个端盘上菜的服务员，他也会尽量的影响你，用他对待职业的认真态度。有人也许会害怕这种较真，但是真正领会的人无不深得裨益。

    岳成畏天知命，绝不欺心。或许是他本来如此，或许是他的职业素养已经浸润成了性格。他有很多媒体界的朋友，但是很害怕大家在媒体上把自己夸得太高太过。不过他的成就是真的摆在那儿，怎么办？他跟你演说天命论，讲自己运气多好，先天条件多好，绝不像常人思维里面那样，逮着机会就痛述革命家史，力陈艰辛努力。老祖宗的旧式儒雅谦虚范儿，像乌云的金边在这位大律师的身上重现光彩，而且他口才那么好，你想不被说服都难。

    有一个小事情，也是从岳成的微博里看来的。“方才到大食堂吃饭，想起春节前去吃土豆粉，我卡里只剩11元，还差人家2元，摊主很大方说，下次来补上，就卖给了我。当时还想，明天还来吃土豆粉，好还钱。结果今天忽然想起还欠人家2元钱，卡充500元，去土豆粉摊位，买两份，26元。我只拿一份，另一份还钱。俗话说，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被信任真的很高兴。”

    岳成的几个子女都从事律师行业，但他说孩子们没有一个像自己，在他们家，大家也很少讨论案子，更没有什么律师家训。倒是所里的文化墙上，到处是岳成多年的感悟格言。但岳成的孩子就这么成长起来了，而且个个都是精英，这真是“无招胜有招”的典范，叫人羡慕有处学无处。

    但也不是真的无迹可寻。古人不是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吗？估计岳成就是家里孩子们的一面大镜子，天天照，天天对比，上梁太正，下梁想歪都摸不着方向。而且像他自己说的，年轻的时候脾气暴，所以岳成应该是严父，严父出好子。他给了子女们自由成长的空间，也给他们树立好了榜样。对于我们来说，这其中的道理就是：充分信任和方向导引是最好的家庭教育。

    岳成说：“复仇和感恩，宽容和报复，难说对错，古今中外有数不尽的精典案例，在戏剧和小说中，更是比比皆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科技越来越发达，无法预见今后会发展到多么惊奇的程度。但基本人性是不变的，不分种族和民族，不分古今和中外，仔细分析，概莫例外。科学能否改变基本人性，我们拭目以待。做好人吧。”岳成常把“做好人”挂在嘴边。如果问他怎么就算是好人。也许他会给你一千零一个答案，每一个还都能说的你心悦诚服。比如说“要讲良心”，比如说“要善，要慈悲”，比如说“要知足”，还有感恩、敬畏、诚信、担当、自律……一个人在给自己设定了这么多要求之后还能活得轻松，是不是很精彩？

    三

    岳成总是笑得很温暖，心怀正义和善意的人特有的笑容。

    岳成也会在家里跟夫人一起看看《雍正王朝》，还很入戏，时不时点评几句。

    岳成像所有的祖父一样会为小孙子感冒发烧担心，会陪他们去奥体公园跑步，更会期待着孙辈的成长。虽然他还是坚持努力工作，不过那也只是因为他觉得“年轻人才可以不干工作”，年纪大了之后必须要把根深深扎入事业的泥土里，才能获取足够旺盛的生命力。

    岳成其实很简单，两样江湖一样心。无论做事还是做人，无论是岳律师还是岳先生，他的个性与原则似乎没有什么分裂矛盾的地方。但这恐怕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像蓝天上行云，看着单调的其实却是最千变万化耐人寻味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