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报道·来函热议】
关于“昆仑石刻”的讨论,半年已过,从文字、文献学的视角,这方“秦刻石”大有研究空间。
这方刻石是秦官方文字的重要遗存。从刻石的大小、位置来看,它和多地的“秦刻石”性质有所区别,不是记功铭文,也不是纪念性碑石,更像是一种石质档案,为了后来查验、核对、“认路”之用。石刻文字记载与史实密切相关。
刻石的发现地为古西羌之地,《后汉书·西羌传》记载“羌无弋爰剑者,秦厉公时为秦所拘执”。其后,秦与羌人的关系在《史记》《汉书》中均有明确记载。秦人是否“亲自”到达西羌地?尕日塘秦刻石予以证实。
中国古代长期存在有疆无界这一事实,疆指影响控制范围,界指线条式严格划界,“秦刻石”虽不能划界,但可以认为秦的势力已至此,疆已至此。
自6月以来,我与同仁多次研讨、交流,对“秦刻石”达成以下共识:一、反映了五大夫翳执皇帝“符令”行“昆陯采药”这一国家行为。二、表达了秦文书制度,书写、刻石、储藏等严谨细密过程。三、反映秦疆域范围,有助于梳理秦在西部的政治布局与战略规划。四、有助于判定当时交通路线的走向与关键节点,明确秦打通并维护与西羌等地区通道的方式。五、涉及“昆陯”地望,反映了秦人基于“昆仑”神话向往交织自然地理的复杂认知。六、作为汉字古文字系统向今文字系统转移时的标本,在秦文字研究中具有重要价值。七、涉及气候水文、地质岩矿、药物采辨、石刻加工、车制制造等自然科学、工程技术范畴,提供了丰富的学术信息。这些方面都有待进一步研究。
此外,我对铭文有不同识读。“方”下一字,有研究者读为“士、支(伎)、策、剞”等,看到高清照片后,我认为皆于意未安,按“竹”部首及未残字的大小,或读为“符”字为宜。五大夫翳是携带皇帝“昆陯采药”的“符令”来的,文意通顺明晰。再看“前”之后的那个字,有研究者推测为“行、之、涉、彻、兆”等,我认为有些学者读“發”最为恰当。由此,完整铭文识读:“皇帝使五大夫臣翳,将方符,采藥昆陯。翳以卅七年三月己卯,車到此,翳前發可二百五十里。”
(作者:周晓陆,系南京大学、西安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上一篇